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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部分

軍吏間拔任之。衛尉楊端和乃秦軍大將改任,其屬下要職,悉數為軍旅大吏改任。皇帝大巡狩之前,公車司馬令尚是當年王賁幕府之軍令司馬。其人正在年富力強之時,如何能在大巡狩之後驟然罷黜?皇帝陛下用人,若無大罪,斷無突兀罷黜之理,而若此等要職觸法獲罪,我等焉能不知?今日這個閻樂,人皆聞所未聞,豈非蹊蹺哉!”

“以蒙公所見,如此特使有何關聯?”扶蘇的額頭滲出了一片細汗。

“人事關聯,一時難查。”蒙恬神色很是沉重,“目下之要,乃是這道詔書。老臣揣測,皇城人事既有如此大變,皇帝必有異常……老臣今日坦言:雄主嘗有不測之危,齊桓公姜小白雄武一世,安知暮年垂危有易牙、豎刁之患矣!……”

“豈有此理!父皇不是齊桓公!不是!”扶蘇突兀地拍案大吼起來。

“老臣但願不是。”蒙恬的目光冷峻得可怕。

“蒙公之見,該當如何?”扶蘇平靜下來,歉意地一拱手。

“老臣與王離謀劃得一策,唯須公子定奪。”

“王離,你且說。”扶蘇疲憊地靠上了身後書架。

“公子且看,”王離將一方羊皮地圖鋪開在扶蘇面前,“各方探知:皇帝行營目下依然在甘泉宮,且三公九卿俱已召去甘泉宮,整個甘泉山戒備森嚴,車馬行人許進不許出。由此觀之,朝局必有異常之變!蒙公與末將之策:立即秘密拘押特使,由末將率兵五萬,秘密插入涇水河谷,進入中山要道,截斷甘泉宮南下之路;而後蒙公統率五萬飛騎南下,包圍甘泉宮,請見皇帝陛下面陳國事;若有異常,蒙公靖國理亂,擁立公子即位!……”

“若,無異常,又當如何?”扶蘇的臉色陰沉了。

“若無異常,”王離沉吟片刻,終於說了,“蒙公與末將自請罪責……”

“豈有此理!為我即位,王氏蒙氏俱各滅門麼!”扶蘇連連拍案怒形於色。

“公子,此間之要,在於朝局必有異常,已經異常。”蒙恬叩著書案。

“請罪之說,原是萬一……”王離小心翼翼地補充著。

“萬一?十萬一也不可行!”扶蘇的怒火是罕見的。

“若詔書有異,公子寧束手待斃乎!”蒙恬老淚縱橫了。

“蒙公……”扶蘇也哽咽了,“扶蘇與父皇政見有異,業已使秦政秦法見疑於天下,業已使父皇倍感煎熬……當此之時,父皇帶病巡狩天下,震懾復辟,縱然一時屈我忘我,扶蘇焉能舉兵相向哉!……蒙公與父皇少年相知,櫛風沐雨數十年,焉能因扶蘇而與父皇兵戎相見哉!……王氏一門,兩代名將,戎馬一生,未享尊榮勞頓而去,唯留王離襲爵入軍,安能以扶蘇進退,滅功臣之後哉!……蒙公蒙公,王離王離,勿復言矣!勿復言矣!……”扶蘇痛徹心脾,伏案放聲慟哭了。年青的王離手足無措,抱著扶蘇哭成了一團。

蒙恬長嘆一聲,踽踽去了。

次日清晨,扶蘇衣冠整肅地走進了大將軍幕府。疲憊鬱悶的蒙恬第一次沒有雞鳴離榻,依然在沉沉大睡。護衛司馬說,大將軍夜來獨自飲酒,醉得不省人事,被扶上臥榻時還微微有些發熱。扶蘇深感不安,立即喚來九原幕府中唯一的一個太醫為蒙恬診視。然則,就在太醫走進幕府寢室時,蒙恬卻醒來了。蒙恬沒有問扶蘇來意,草草梳洗之後,便提著馬鞭出來了,對扶蘇一點頭便徑自出了幕府。扶蘇有些難堪,卻又無話可說,只對護衛司馬眼神示意,便跟著蒙恬出了幕府。可是,當護衛司馬帶著軍榻與幾名士兵趕來要抬蒙恬時,素來善待士卒如兄弟的蒙恬卻突然暴怒了,一腳踢翻了軍榻,一鞭抽倒了司馬,大吼一聲:“老夫生不畏死!何畏一酒!”丟下唏噓一片計程車卒們,騰騰大步走了出去。

當驛館令迎進扶蘇蒙恬時,特使閻樂很是愣怔了一陣。

昨日蒙恬的蔑視冷落,已經使閻樂大覺不妙。在這虎狼之師中,蒙恬殺了他當真跟捻死一隻螞蟻一般。閻樂不敢輕舉妄動,既不敢理直氣壯地趕赴監軍行轅或大將軍幕府宣讀詔書,又不敢將此間情形密報甘泉宮。畢竟,九原並無明顯反象,自己也還沒有宣示詔書,蒙恬扶蘇的確切應對尚不明白,密報回去只能顯示自己無能。而這次重大差事,恰恰是自己立功晉身的最好階梯,絕不能輕易壞事。反覆思忖,閻樂決意不動聲色,先看看再說,扶蘇蒙恬都是威望素著的天下正臣,諒也不至於輕易反叛誅殺特使。

多年之前,閻樂原本是趙國邯鄲的一個市井少年,其父開得一家酒肆,與幾個常來飲酒的秦國商賈相熟。秦軍滅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