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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部分

海,罰為刑徒苦役,充作漁獵部族。

為了躲避突如其來的巨大災難,項氏部族秘密逃亡東南,進入了齊國鞭長莫及的吳國震澤,在茫茫水域開始了艱難的漁獵生涯。遭此一番劫難,項氏部族痛定思痛,多次合族共議未來生路,終究悟出了一個道理:不以武備立身立國,無論觀望紛爭或是捲入紛爭,即或偶有小成,最終都只是強者魚腩而已。自此,項氏部族大興尚武之風,或漁或獵或耕,人人皆須習武強身,族中子弟但有才具,必須以修習兵法為第一要務。與此同時,項氏大改族法,舉族諸業皆以軍制統轄,但有危難,舉族為兵。漸漸地,吳中項氏的強悍聲名在吳國越國傳播開來,項氏子弟也越來越多地進入了吳越兩國的軍旅。

倏忽百年,天下進入了鐵血大爭的戰國之世。越國滅了吳國,楚國又滅了越國。越國滅吳時,項氏舉族為戰,成為一支令越王勾踐很是頭疼的亡命精銳。直至越國宣告滅亡,項氏都沒有歸順越國,而是遁入震澤,多方聯結舊吳部族,屢屢舉兵向越國發難。雖然一直未能恢復吳國,然項氏大名卻已遠播天下。及至楚國滅越,為鎮撫星散抗楚的百越部族,楚威王遂派特使進入震澤,隆重邀項氏出水。楚威王開出的條件是:許項氏以吳中為專領封地,得在泗水下相建立城邑為治所,領鎮撫百越之重任。如此優厚之許諾,實則將項氏等同於楚國三大世族了。因為,只有楚國的昭屈景三大世族,才能在專領封地之外,又在楚國都城地帶另建一座治所城邑。當時,楚國都城是壽春,下相正在壽春東北百里之外。項氏合族會商,一則基於與越國世仇,二則基於楚國所許吳中封地之豐饒及地位之崇高,終於接受了楚王的招撫,歸順了楚國,肩負起鎮撫東南嶺南百越的重任。

自此,強悍的項氏進入了楚國軍旅,成了楚國四大世族之一。

然則,項氏終究不能與楚國的昭、屈、景三大老世族相比。蓋昭、屈、景者,都是古老的楚國王族的分支繁衍,盤根錯節根基深厚,非但封地廣袤,且在廟堂也始終居於主宰地位。楚國傳統,昭氏多掌令尹大權,統轄國事;屈氏則多居莫敖,掌王族軍政事務;景氏則多居大司馬,掌關防與舉國軍務。項氏以軍旅成名入楚,在廟堂格局中歷來無傳統高位,而只能以軍功實力立族立身。所以然者,是因為統轄全軍的大將軍也罷,獨領一軍的城防將軍也罷,都是戰時得受兵符方能施展作為,與身居樞要有經常發令權的世族大臣很難抗衡。且不說大軍兵員將領來源多樣,永遠不可能一族獨成,欲以手握軍權而號令天下,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非常艱難的,何況楚國這種多方滲透相互糾結的國家。唯其如此,身為大族世族的項氏,始終只能在平定頻繁發作的越人之亂中顯示其實力,其廟堂影響力卻一直不大。若非莊躋之亂,只怕項氏還不會有軍旅軸心之地位。

莊躋之亂,朝野震恐,官軍乏力。其時,年方弱冠的項燕只是吳郡的一個都尉,隨主將率領的兩萬官軍截殺馳驅往來如狂飆的莊躋軍。楚國官軍戰力太差,以致兩次均遭敗績。年青的項燕深感屈辱,連夜趕回震澤與族老們聚商,籲請親率族中子弟兵為國除患。這個被族人呼為少將軍的小小都尉,慷慨激昂之辭震撼了項氏族人。三日後,合族遴選出了八千子弟兵,由族長鄭重其事地交給了項燕。舉國紛亂之時,項燕一不請王命,二不請官軍,獨率八千子弟兵輕裝上陣,開始了追殲莊躋軍的飛行軍戰事。歷經三年,項燕軍渡江水、越雲夢、過五嶺、下湘水、入洞庭,死死咬住莊躋軍不放,大小歷經四十餘戰,最終乾淨地殲滅了這支亙古未見的剽悍飛行軍,將莊躋首級呈獻給了楚王。由是,年青的都尉項燕一舉成為楚國名將,項氏子弟兵則一舉成為威震楚國的精銳之旅。其後,楚人但言楚軍戰力,不說官軍,上口一句便是:“不消說得,江東八千子弟兵!”

三十餘年過去,項燕已是年近花甲的老將了,領舉國之兵抗秦,卻依然得依靠江東子弟兵為中堅,項燕不禁很有些悵然。

“父親——”

暮色斜陽之下,遙遙一支馬隊伴著沙啞的喊聲從東南飛來。

不用說,是季子項梁回來了。

項燕有四個兒子,以伯、仲、叔、季的排行說,長子(伯)、次子(仲)厚重務實,始終在下相經營封地事務。三子(叔)項伯、四子(季)項梁皆好軍旅,且頗有才具,隨了項燕入軍,目下都已經是聞名軍中的戰將了。更重要的是,在族系林立的楚軍中,只有這兩個兒子,堪稱項燕的左膀右臂。

“季梁,郢都情勢如何?”項燕大步匆匆迎來。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