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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部分

山。

移軍汜水河谷,王賁對中軍司馬下了一道軍令:“搜尋魏國典籍,越多越快越好。”這個中軍司馬是個兵家子弟,見事頗快,接令立即趕赴新鄭向姚賈求助。姚賈一聽哈哈大笑,連連拍案道:“少將軍素以剽悍聞名,今欲智戰下魏,國家之幸也!”二話不說,姚賈將基於邦交周旋多年搜求的三晉國史及諸般典籍全數給了王賁,整整裝了三車。典籍運回當日,王賁便在幕府闢出了一間書房,教中軍司馬帶了三個書吏先粗粗瀏覽一遍所有典籍,擇出與魏國相關的所有篇章分類列好。而後,王賁埋首幕府,孜孜不倦地開始了尋覓揣摩。不到一個月,王賁有了自己獨特的滅魏方略。

說起來,這也是王賁不為人知的潛在秉性所致。

少入軍旅,沉靜寡言的王賁便是全軍聞名的猛士。若用弓馬嫻熟之類的讚語評價王賁,未免失之單薄,不足以包括王賁的沉雄勇略與那種使將士們很是心悅誠服的氣度。與其父王翦相比,這種氣度是沉穩明快,絕沒有絲毫的木感。秦軍大將李信最是揮灑不拘,嘗笑雲於一班年青將軍:“鐵木者,老將軍也。精鐵者,少將軍也。”一班少將軍們聽得哈哈大笑,無須任何一句解說便心領神會了。蓋秦人所言之“木”,是一種與暮氣有別的沉滯之氣。王翦閱歷豐厚而穩健多思,凡事多以深遠利害思謀,加之每戰必先求諸將之見且極少動怒,凡此等等,軍中將士常有些許不給勁感。是故,有了將士們一種小小的笑談遺憾。當然,這也是因為秦軍統帥前有戰神白起為楷模所致,否則也不會生出如此比對。而對王賁,之所以有“精鐵”公論,在於王賁的明晰判斷與快捷勇猛,猶如上好精鐵,彈指一敲噹噹迴響。歷經滅趙滅燕兩大戰,王賁的戰場霹靂之風已經廣為軍中傳頌了。但是,對王賁的另一層潛在秉性,將士們尚未覺察。也許,若非秦王力主王賁獨當一面,王賁永遠都沒有機會爆發出這難能可貴的一面。

這一面,是王賁對將略的嚮往與追求。

王翦之家與所有的秦軍將領不同,在故里頻陽東鄉始終保留著老宅莊園,滅趙之前,王翦家人始終居住在頻陽老宅。那時候,王翦對秦王的理由是:“主力新軍正在錘鍊,臣不當陷入家室之累。”童年的王賁,是在恬靜散淡的頻陽老家度過的。父親長年在軍,書房空闊靜謐。尚在蒙學的王賁,常常在父親的書房裡折騰,架起木梯上下打量,覓得一本兵書便窩在角落津津有味地讀去。常常是母親僕人滿莊園尋喊,王賁才猛然跳起躥將出來。

一次,父親終於歸家,聚來家人會商,要決斷兩個兒子的業向。父親說國法有定,兩子必有一人從軍,老大已經加冠,可以從軍;老二尚在少年,務農守家便了。母親與家族人等無不點頭。少年王賁一聽大急,紅著臉跳了起來嚷嚷:“我是老二!我不要守家!我要從軍!”家人族人無不大笑。父親板著臉道:“軍旅不要少兒,休得攪鬧。”王賁更急,紅著臉又一陣尖嚷:“大哥長於農事,該守家!父親決斷有差!”父親問:“如何你從軍便不差了?”王賁一句尖嚷:“我熟讀兵書!”言方落點,廳中族人笑得前仰後合。

“也好。你背兩句兵書,我聽。”父親沒有笑。

“凡人論將,常觀於勇。勇之於將,乃數分之一耳!……”稚嫩的聲音卡住了,王賁情急,抓耳撓腮道,“我,我再想想,想想……”

“你讀了《吳子兵法》?”沉穩的父親驚訝了。

“兵法是吳子好!要說打仗,我尊奉武安君!”

簡單的對答之後,父親久久沒有說話。那一夜,忐忑不安的王賁看見父母親寢室的燈火一直亮到四更。終於,父親帶走了王賁,秦軍中便有了一個機警勇猛的少年士卒。那時,父親正在全力訓練新軍,王賁被分配到了騎士營,用的名字是“胡賁”。除了掌管大軍總籍簿的軍法吏,誰也不知道這個“胡賁”是王翦的兒子。秦以耕戰為本,王族子弟也沒有世襲爵位,得憑自家的真實功勞立身,所以,王族與大臣們的子弟依法從軍是很常見的事。為了公平的聲譽,也為了軍士融洽,許多王族元老與大臣將軍,都將子弟化名入軍,只有軍法吏掌握其真實家世。秦軍法度:化名只在入軍前三年使用,之後得以真實姓名戰場立身。三年之後,年僅十七歲的王賁在新軍訓練中脫穎而出,成了沒有爵位的千夫長。及至主力大軍東出之際,堪堪加冠的王賁已經成為全軍最年青的少將軍。按照秦軍老將的說法,王賁活脫脫是個小白起,天生的將軍坯子。

一次大軍操演,所有的年青將軍都飛馬衝殺在前,唯獨王賁,始終佇立在雲車司令臺下,親執金鼓,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