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憐吟卻突然冷靜的令人驚訝,面色不改,靜靜的聽著,這與此前惶惶不知所措簡直判若兩人——雲天揚有些驚訝她的變化,亦是沉默的盯著垂著腦袋的傅氏,無意間瞥見她豁出一切的淡然神情,瞬間明白了什麼,他報以冷冷一笑。
“老爺,”傅憐音仰頭,依舊緊盯著雲天揚,細聲細氣道,“妾身深知罪孽深重,無可救藥。願受一切責罰,只求您開恩讓我見見兄嫂和侄兒,還有二哥。就是死也瞑目了!”
雲天揚,風吟瀟和雲可馨眼睛同時眯了眯,諷刺的笑意隱而不顯:這傅憐音果然是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她的家族後盾上了,她自信身為韓王的大哥和時任兵部侍郎的二哥會救不了自己,傅家的種種光環以及與先皇的淵源,看誰敢動她!誰敢拿她怎樣!傅憐音哪裡是想見什麼孃家人,根本就是在**裸的威脅雲天揚。警告燕國公府,只是自作聰明的傅氏哪知道由於傅越恆被風吟瀟抓到通敵的蛛絲馬跡,已然呈報皇帝。秦軻為了穩住局勢,也給風吟瀟時間,暫沒有動手,韓王受了弟弟牽連從此不被皇帝信任。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賦閒在家當起了“閒王”。所有的這一切,傅憐音都音被雲天揚禁足在家而得不到任何風聲。
“可以,我成全你,”雲天揚一眼看穿傅氏的手段和把戲,也不多費唇舌的道,“但老爺我最近公事繁忙,無法親送你回孃家,因此還得勞煩忍耐些時日。”
傅憐音眼珠轉了轉。笑道:“妾身知道老爺一向以公事為主,所以從不敢打攪。那麼讓妾身自己帶了筱兒回孃家去見哥嫂便是。”
你還想帶八姑娘走,做夢!雲天揚的臉籠罩在一團黑霧裡,模糊不清,須臾才道冷冷的截斷道:“不必,你方才既然都說了對我之心日月可鑑,我若不領情,豈不讓你詬病,就這麼定了,等我忙完公事再說……”
就這樣,原以為會有爭鋒相對、你死我活的推卸戲碼就這樣悄然落幕,周氏心不在焉的和風吟瀟夫婦說了幾句話,便一臉灰黑的隨雲天揚回了鄂國公府,好幾日都不願出門,二太夫人當時沒去,卻在周老太把事情經過一說,給生生嚇出病來,從此閉門思過,甚而臥床不起。
傅憐音明裡還是三房正室,暗裡被徹底架空,雲天揚命令,任何事務都不允許傅氏插手,如果誰任其染指,唯誰是問,還直接吩咐侍從看好,不許她踏出臥房半步,說是禁足,不如說軟禁了。
傅憐音忍了又忍,只想快點回孃家,擺脫現在的處境和困局,但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雲天揚那邊始終沒動靜,連出現在門口都沒有過,於是,十日後,傅憐音開始絕食,“以死明志”,逼雲天揚甚至雲家人表態。
雲天揚不期而至,傅憐音以為他服軟了,傲嬌的險些尾巴都要翹到天花板上去,卻在接下來注意到雲天揚身邊身後的跟著的侍衛時,心下一凜。
“老,老爺,您,您這是要幹什麼?”
“沒有,為夫只是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雲天揚譏諷的說,“你可以去見你孃家人了,我這就送你過去。”
傅憐音直覺不對,不肯動,警惕道:“你們要帶去哪裡?雲天揚,你別亂來,否則我孃家人不會放過你。”
到此時傅憐音才收起虛偽做作的面孔,和雲天揚徹底撕破臉,直呼其名。
雲天揚不為所動,只淡淡一句:“送你去天牢見你孃家人啊?”
聲調低,語氣卻沉重的彷彿掐著對方的喉嚨一樣,令人透不過氣。
“什麼?天牢?”傅憐音驚愕的瞪大眼睛,嘴唇動了又動,艱澀道,“雲天揚,你別嚇我。”
“傅氏,你見過我嚇過什麼人沒有,”雲天揚目光冷了又冷,“告訴你,傅越恆犯下通敵叛國之罪,事情敗露後,企圖畏罪潛逃往邊關,被殿前指揮使狹道攔截,斬首途中;韓王一家受此牽累本賦閒在家,卻被查出包庇其弟諸多罪狀,因而罪加一等,現在一家人深陷牢獄,就缺你這妹子去‘團聚’了,”雲天揚毫不歇氣的挖苦諷刺,“傅氏,我們夫妻十幾年,你還沒見識過刑部大牢吧,我可以‘引領’一二。”
“不,雲天揚,你一定是騙我的,騙我的,”傅憐音失控的大叫起來,“我的孃家人怎可能出事,一定是你,是你怕我們傅家做大才和燕國公府聯合陷害我們傅家——”
傅憐音罵罵咧咧中被幾個侍從拽出三房臥室,直到進了刑部大牢,見到了滿臉頹廢、衣衫襤褸的大哥傅越澤、嫂子王伶還有尚未從家庭變故中晃過神來的侄兒傅一航及侄媳風語露,傅憐音方才如夢方醒:傅氏一族。要覆滅了。
雲天揚在鐵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