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氣的渾身發顫,直接摔了筷子到桌上,道,“逆子,你非要氣為娘麼?”
“兒子不敢,”風吟斐不緊不慢道, “我只是以大哥為榜樣,當年他遇到大嫂之時,已是名滿朝野的少年君侯,也做到了殿前指揮使,而我至今一事無成,有何資格談婚論嫁?!”
卓敏好似聽懂了風吟斐的話中之意,眼珠轉了轉,冷靜下來道:
“斐兒有這想法固然是好,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飛黃騰達,成家立業?但不能先成家再立業麼?”
風吟斐分毫不妥協道:“兒子心意已決,未立業,親事免談,還請父親和母親體恤一二。”
卓敏微微一怔,自己這兒子今天是吃錯藥還是怎麼的,也不是不知他自小性子倔強,但也沒有今日這麼乖戾的,看他這樣子不像是賭氣或不爽,像是真想給自己爭口氣般,也好,風吟斐若能考取功名,娶妻進門確實風光些,不至處處落下風,也就順了他的意思。
“斐兒既願效仿大哥,積極向上,做父母的哪能不應承,”風弘睿沒等卓敏開口就搶下話表示道,“我支援你。”
卓敏頗有幾分不甘道:“為娘也支援,不過斐兒也要自個掂量掂量,可別太為難自己了。”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勸諫話,卻惹得風吟斐怒從心起。難道他就這麼不如大哥風吟瀟麼?大哥能家庭事業雙豐收,他也能!於是,一家人各懷心思的繼續坐下用飯。期間。雲可馨看卓敏對風吟翔那少有的耐心很疑惑,這個情況幾乎天天是這樣,她這做大伯母的比楊氏對孩子更上心,風弘睿這做大伯的卻截然相反的視而不見,臉上甚而帶著嘲諷,風弘文察覺到異樣,趕忙連咳幾聲。轉頭對楊玉蘭道:“夫人,怎麼竟讓嫂子來給孩子餵飯?還有一屋子的僕人和丫鬟幹什麼去了?”
楊氏再不願忍耐似的嘴角一抽,含譏帶諷道:“老爺怎麼知道是妾身不給孩子餵飯?沒瞧見大伯母牽著孩子正親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翔兒是她親生兒子呢?”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風吟瀟和雲可馨能同時感到飯桌氣氛陡然一降,卓敏像遭雷劈般渾身一僵,滿臉怒容。風弘文眉頭深蹙。對著楊氏罵道:
“你這婆子說什麼瘋話?竟然當著大哥大嫂的面說這種話,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道歉,快點!”
楊玉蘭本來還未自己禍從口出感到有些害怕,瞥見風弘文給她擺臉色,突然不樂意了,抱歉的話在舌頭轉了個遛彎變成:
“老爺,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妾身只是看到嫂子對翔兒疼愛有加。發幾句感慨罷了,且翔兒近日的確總喜歡找大伯母不要親孃。妾身‘吃醋’難道不許麼?”
聞言,卓敏乾巴巴的笑了笑,手依舊牽著風吟翔,卻沒有方才那麼有力:“弟妹,飯可以隨意吃,說笑可不能隨意,當心禍從口出。”
楊氏被卓敏這番不動聲色的警告嚇了一跳,再對上那森寒的眼睛,心下更是止不住突突直跳。
“妾身記下了,嫂子多心,”楊玉蘭強裝鎮定的淡淡一笑,“弟妹並非說笑,是真心感謝嫂子對我們一家子的的關照,特別是對翔兒的喜愛,連我當親孃的都自認比不過……”
“夫人,你今後可以不用到飯廳來吃了,”風弘文終究忍不住打斷道,“我讓下人拿到房裡給你,和翔兒一道吃完再出門。”
楊氏的臉冷得像剛從冰窖出來似的,輕聲道:“是,聽老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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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風弘睿把風吟瀟夫婦叫到了後花園的“紫檀苑”——那是他平日看書寫字的地方。
“瀟兒,可馨,家宅不寧,讓你們看笑話了。”風國公站在案後,嘆口氣道,“也不知凌宸知道後會不會笑我懦弱。”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下,風吟瀟道:“父親,兒子一直有個心結,希望您能坦言相告。”
風弘睿眉頭舒展了蹙起,蹙著又舒展,彷彿有了心理準備似的道:
“瀟兒想知道什麼,只管問。”
“父親對母親的情深甚篤,為何卻在母親過世不久便娶了卓姨娘?”
風吟瀟目光灼灼的盯視著風國公,看他兩鬢斑白的嘆了口氣,心中有所不忍,但這是多年的心結,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解開。
風弘睿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默默的走去西牆的壁櫥裡,取出一卷幅畫,在桌子上攤開來,當那畫完全展示之時,風吟瀟和雲可馨驚叫出聲:
“岳母!”
“母親!”
風弘睿卻是平靜的面對著眼前兒子和兒媳的驚異,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