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皆不在話下,此次外出不是逃家,還請娘不要掛心,也不要想歪了。詳情已在爹的信中說明,娘可移步書房檢視。
此外,娘,孩兒雖然已滿十五,您也不必急著為我找婆家呀,爹都不急,您急個什麼勁!
娘不要誤會,孩兒不是為了您一個月前說的那句話離家,絕對不是哦。孩兒只是想讓大哥的病快點好起來。
第三封,給——
風兒那英俊不凡又氣量寬厚的大哥:
展信悅!
當大哥看到這封信時,風兒已經在千里之外了。離家理由已在爹的信中說明,此處,我就不再細述。大哥若有興趣,可移步爹的書房,想必娘已經在那兒了。
大哥,請不要和爹一起考慮如何找我,我不是逃家,也不是離家出走不回來。找到我要的東西,我自然就會回來的。
在此,也請大哥放心並轉告爹孃,小妹我每到一處,只要有“急腳遞”(即信局)的地方,一定會寄信報平安。說到寄信,小妹有些感嘆啊,小時候,大哥外出時總會寫家書回來,爹和娘最高興的就是念家書給我聽了。長這麼大,小妹才發現未曾寫過一封家書,這次外出,一為求藥;二嘛,就當是滿足小妹的“家書願望”吧。
順便提一句,佩玉被我打昏了,想必還睡在我房裡,大哥有空就去看看,沒空就差個人去瞧瞧。
好了,大哥,就此擱筆,不寫了。
如果不是佩玉突然跑進來打斷,小妹其實有好多話要對大哥說。小妹好捨不得……(此處是一團化開的墨漬)
酸風
留於亥時三刻
第一章射月
層巒起伏的黛色群山,山頂籠罩著滾動的烏雲,彷彿沸騰海浪。
一陣咆哮的山風捲地而過,飛沙走石,如妖魅蒞臨。風過後,烏雲被吹散,太陽在厚重的水墨色中露出些許曦光,照在無人的山麓上。
自古以來,它被喚作“句餘山”,綿延千里,周圍大城小鎮無數,奇珍異獸多不勝數,香花毒草滿山開遍。
天色已晚,山中的樵夫獵戶早已下山,為即將到來的大雨做準備。
綠草搖曳的山麓上並無一人……
“別跑!”
突兀地,一道聲音在林中響起。話音未落,滿山綠意中閃過一道白影,緊隨其後的是一支凌厲的飛箭,“咻”地釘在樹幹上,震落數片綠葉。
“我叫你別跑,聽不懂啊?!”聲音從茂密的林中傳來,夾著氣喘吁吁。
白影在樹後停頓,隨即改變方向飛奔而逃。
它是一隻兔子。
白影改變方向後,茂密的林中跑出一位灰頭土臉的少年,頭髮隨意束在腦後,雜亂一團,精緻的布衣黑一塊灰一塊,早已沒了原來的整潔。如果只看穿著,他很像頑皮的少年,但急遽呼吸的胸部卻表明他……不,應該是“她”才對。
她是個全身髒兮兮的姑娘,而她的手裡,正握著一把精緻的弓,背後的包袱裡依稀可見許多箭頭。
“該死的兔子!”她罵了句,眼光在林中搜尋,手裡的弓也未停下。
我射——我射——我射我射我射!該死的兔子,跑那麼快乾嗎,趕去投胎不成?哼哼,姑娘她就不信獵不到今天的晚餐。
心中連聲咒罵,她手頭的動作未停。搜尋的目光捕捉到樹後一閃而過的白影,她微微一笑,眯起眼拉弓。
“咻——啪!”很好,一矢中的。
側耳傾聽,確定草中不再傳來奔跑的聲音,她託了託包袱,將弓小心放進去,揚起笑往草中那團白色毛球走去。
她的箭射在白兔身上,兔身陷在高達腰際的草叢裡。掃了眼箭尾,她扶著背後的包袱,右手隨意向獵物抓去,準備一把提起。她本就隨意地去捉,卻沒想到一隻兔子會如此沉重,又因為她將注意力放在包袱上,沒防備地只覺得右手一沉,人也禁不住往草叢撲去。
“哎喲!”
“哎呀!”
幸得兩手及時撐在地上,讓她沒整張臉撲過去。同時,身下不尋常的硬度讓她詫異,目光順著右手的白毛緩緩移動,最後停在身下。
男人?長著白頭髮的男人?
如此,那她豈不是撲在一個男人身上……撐在地上的手僵硬起來,動了動,竟發現自己的胸結結實實壓在男人臉上,她更覺尷尬,低訝驚呼,正待爬起,被她壓住的男人卻先開口——
“姑娘,你幾天沒洗澡了?衣服好臭。”
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