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辰門神色似頑童,竟連性子也似,眾人只瞧著他跺腳,如八歲孩童般負氣道,“你敢用母雞形容我的幽安?我……我不治你的眼睛了。月緯,我不治了。”
一直未開口的雪發男子,聞言抬起低垂的俊顏。
自入廳後,他慵懶倚榻,側肘支頰,任白如雪滑如絲的長髮垂得滿地皆是。龍川、風潭立在他身後,碧沙坐在他身側,為他解下護腕,正拿著不知名的香藥膏在腕間塗抹,光滑的手臂上青筋微凸,有一圈紅印。
他的手,正擱在碧沙腿上。
若說他與三名侍女清白乾淨,唐松風打死也不信。
“你再說一遍。”月緯看向辰門,語氣隨意得沒半點威脅。
周遭一時靜下,熒惑盯著唐松風,仍是興奮莫名,無暇顧及他人。碧沙收了香藥膏,默默退至一邊。原本瞪眼的辰門聽了他的話,突地跑到唐酸風身後,只露一顆腦袋探出來。
唐酸風本倚在她大哥的椅背後,辰門躲在她身後,從前面看過去,倒像是母雞護小雞的模樣。有些侍衛臉皮動了動,紛紛低頭。
“你跑那麼遠幹嗎?”月緯動動手腕,坐直身子。
“我……我是看你的面子才來的,這傢伙竟敢辱罵我的幽安,我……我為什麼要幫他治眼睛?熒惑你說說,幽安鳥的雙眼就是兩顆淚水,若取了眼淚,我的幽安……眼就瞎了,它還有命嗎?啊,你說、你說。”
“這事輪不到我管。”熒惑媚眼微斜,掃了那顆腦袋一眼。
辰門對她的不仗義鼓起頰,轉衝唐酸風道:“酸風,你說。”
“我……”唐酸風眼光散亂,飄過一陣方道,“如果……必須要幽安鳥瞎眼才能治好大哥的眼,我……我不會捨不得。”
其意不言而明,她會舍鳥取淚。幽安鳥的命在她眼中,比不過大哥重要。
辰門縮了縮腦袋,萬般委屈道:“你捨得,我捨不得啊。啊……酸風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不治你大哥的眼睛,這治色疾也並非必須幽安的眼淚不可。我剛才也說了,眼未瞎者,用幽安之淚治療是太浪費了,只需用幽安的唾液便可。我讓幽安去舔一舔你大哥的眼睛,保管他的眼珠又光又亮又迷人……”
“休想。”唐松風一口拒絕。
“你這鳥……無頭無腳,若它啄傷了大哥,如何是好?”唐酸風側首道,盯著蟄伏不動的“母雞”,懷疑又不安。
這鳥嘴甚尖,若是去舔人的眼睛,難保不會啄傷,這種法子……不可取。
“我的幽安聰明可愛,怎會啄傷人呢?”辰門正想綻舌服人,冷不防瞟到冰如刀刃的眼神,肩頭涼涼一顫,對緩緩走來的人大叫,“月緯,我說能治就一定能治好,除了讓幽安舔他的眼睛,幽安之淚絕對沒有。我不給,絕對不給!”
“真的不給?”冰雪般的聲音輕輕飄出來。
“不給!”
月緯走到三人面前,抬手將唐酸風拉入懷,眼眸含笑道:“怎麼辦,酸風師父,他說唾液能治好你大哥的眼疾,眼淚無用。我已將幽安鳥帶到,算是完成了我的承諾,能不能治、肯不肯治,不在我了。”
盯著笑眸,她面無笑意,緩緩道:“你答應給我的,是幽安之淚,不是一隻母雞。”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守承諾??”
“正是。”
她的話令他垂下眼,思量良久方道:“辰門,你真的不給?”
“不給不給,我都說保管能治好他的色疾,為什麼非得要幽安的眼淚……”月緯當時說鳥到便可,他就是不放心將寶貝交給他,才一塊跟著來,如今可好,若他不來,這姑娘當真會取了他幽安的命。
幽幽一嘆,他緩緩搖頭,“這可不好啊,我不喜歡呢,辰門。”
此話一出,唐家兄妹神色未變,其他人等卻齊齊瞠眼,面露懼色。
在五星骨宮內,人人皆知,若太白金尊此話一出,便是表示眼前的事挑起了他全部的心神。遇人,必會令那人灰頭土臉,一敗塗地得以自殺為結;遇事,必是將此事玩轉指尖,是好是壞,皆由他說了算。
辰門將肩頭伏睡的幽安鳥抱在胸口,蹬蹬後退三大步,急道:“你……你聽我說嘛,幽安的唾液的確能治好酸風大哥的眼疾,我保證,我以性命保證,幽安不會啄傷她大哥的眼睛,只舔一下,一下就行……”
“多謝各位,在下的眼疾不勞各位費神。酸風,我們走。”用力拉過妹子,唐松風怒瞪月緯一眼,喚過珀玉離開。
真是一群怪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