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雖然答應息媯不絕息國宗廟,卻怕息侯歸國之後糾合中原諸侯報仇,遂把息侯軟禁在汝水,僅賜以十家宗族為其封邑,以守息祀。後來中原諸侯同起伐楚,楚文王迫於壓力,以毒酒相賜,息侯遂為楚王所害。息媯聞知息侯已死,也便於桃花山尋一危涯,投谷而死。楚王自是婉惜不已。
北戎在歷下一戰,全軍覆沒,缺失巨大。北戎主怒不可遏,又禁不住西戎的再三挑唆,早有復仇之意。近日聽得楚國北下中原,以王命討伐鄭國,北戎主認為齊侯念同盟之誼,必會同兵抗楚,國內亦必定空虛,因此便盡起北戎之兵,親自率領,大舉進攻祝阿。所以,當齊僖公收到莊公盟主令的時候,齊國北疆確實正鬧兵災。然以齊國之大,即使齊侯不能親來,也儘可以派兵響應。而之所以婉拒鄭侯號召者,乃是齊侯不恥於鄭莊公的行止,並非是真的分不出身來。
齊僖公與北戎戰於祝阿,雙方互有勝負,僵持不下。北戎主沒有料到齊侯竟然沒有派兵抗楚,無機可趁,暫時退往北方去了。
及自戎兵退去,僖公便派人打聽楚軍的去向。探官回報:楚軍尚在大陵與鄭兵相拒。齊僖公遂與眾臣商議道:“齊鄭向來交厚,情同兄弟。先者北戎做亂,寡人曾向鄭侯借兵。鄭侯遂派世子領兵響應,先於魯宋之兵到來,獻計策,奉錢糧,大破賊兵,有恩於我國。後來楚兵犯鄭,鄭侯也來向寡人借兵,只因賊兵做亂,所以未能響應。如今賊蠻已退,楚軍尚在大陵,我意派兵相助,眾位愛卿以為如何?”其時齊國上卿夷仲年帶病上朝,僖公命賜其座。他權位在身,遂於座上起而諫曰:“鄭侯驕橫,以致失去天下人心,盟主一位,名存實亡。此所以招諸侯不來之因也。如今楚王奉命伐鄭,名正言順,君上若派兵往助,是逆周王之命也。臣意以為不可。”僖公道:“我豈不知鄭侯行止?只是我若不派兵往助,是背義於鄭侯。周室闇弱,已不足以依靠。再說楚君雖有天子之命,焉知不是假借的?齊國將來若遇大事,還得倚助眾諸侯之力。而眾諸侯真正與我交厚的,也只有鄭君了。我意派兵前往相助。眾臣可在此主張之上,各出善言,寡人當擇而從之。”世子諸兒向前進言道:“父侯自繼位以來,不避風霜,南征北討,辛苦備至。如今兒臣年紀已長,欲待與父侯分憂。此次合鄭抗楚,兒臣願意率兵前去。”齊僖公喜道:“我兒此心可嘉。先前往來列國,都是你叔父親為。如今他上了年紀,又有病在身,自然不能前往。你將來是經繼承君位的,正要出去歷練。只是你到大陵之後,凡事須聽鄭世子指揮,不可莽撞。”諸兒只欲請得君命,餘不皆慮,唯唯領命。於是齊侯便以諸兒為將,讓其率領石之紛如,公子彭生等將引兵五萬,前往鄭國合兵抗楚。
諸兒初次離國,凡事都覺新奇。他不忙於進兵,卻一路遊山玩水,行進速度甚是緩慢。及至趕到大陵,楚軍已然退去多時矣。諸兒玩興未足,不願回國,兼之又探聽到楚文王先後伐息,俘蔡和擒息媯的訊息,便以永絕後患為由向其父上書,要求齊侯傳檄天下,同眾諸侯共同伐楚。齊侯回通道:“我兒此言甚善!俗話說唇亡齒寒,楚君無道,虜蔡滅息,殊為可恨。為父已經傳下令去,仍以鄭公為首,號召天下諸侯共相伐楚。”隨信更有密書一封,囑其凡事須聽鄭國調遣。諸兒只略略看了一翩,全然不放在心上。
鄭莊公接到齊僖公的書信,大喜道:“齊侯到底沒有忘記鄭國,既如此,寡人須親自前去。”說罷便作書約會魯,宋,陳,蔡,衛,紀,隨等國,都到鄭地大陵取齊,一同商議伐楚。眾諸侯為了自身的利益,更因有齊侯居中牽線,因此與鄭國有交情的欣然願往,有仇怨的也暫時捐棄前嫌,各各應邀而至。其時中原諸侯兵勢之盛,空前未有。然而等鄭莊公到大陵一看,卻見眾諸侯之兵除了紀隨等小國的國君親來之外,其餘等國都是派遣大將來助。其中魯國派的是公子翬,宋國派的是南宮長萬,陳國派的是伯諼諸,蔡國派的是蔡季,衛國派的獳羊肩。莊公心生不樂,卻只得強顏歡笑,殺牛宰馬,款待諸國之兵。
席間論及伐楚之計,眾將都無異議,卻唯獨因誰做大先鋒一事,齊宋兩國爭執不下。正商議間,忽聽帳外人聲嘈雜,眾人不知何故,都閉口不言,用眼看著莊公。莊公使原繁前去探聽。眾人亦都在帳中等候訊息。
原繁來到帳外,就見宋將猛獲與齊將公子彭生兩人在地上翻來滾去,互相扭打。猛獲一邊扯住彭生的耳朵,一邊大叫:“我力大無雙,正好做先鋒。你有什麼本領,來搶大先鋒印?”公子彭生卻拽住猛獲的頭髮,也大叫道:“你力大,我未嘗力窮。大先鋒印須是我的。”兩將在邊打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