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神思,尚未沉入其中安眠,便在薄冰上茫然行走,提著十二萬分戒慎,籠罩著周圍環境的異動。哪怕一隻小野貓的喵叫,她都能即刻睜眼。
陳池不在家時,她一個人睡,每晚都要關攏窗戶,他回來了,她就大膽地開了一絲窗縫,讓室內換進些新鮮空氣。風很大,搖動著樓下的桂花樹枝,在窗縫這裡似乎形成了一個小氣旋,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陳池在她身旁,已經睡著很久了。呼吸勻長,在這極靜的夜裡,和風嗚毫不干涉,卻一起繚繞在她的斷片場景裡。她的思緒還在不停地切換,如同在以現實畫面為佈景的夢境裡清醒地遊蕩。
她鮮少如此,睡眠一向很好。
以前有課的晚上,許霜降回來就疲累了,躺下來鑽進媽媽用熱水袋捂好的暖被窩,簡直就是無上享受,不出一時片刻就能睡著,沒課的晚上,她歪到客廳沙發上,和媽媽挨著蓋一條小被在膝蓋上,媽媽看電視,她和爸爸小聲聊聊天,或者她進屋上網、備課做教案,睏乏了也能及時睡著。
許霜降在似睡非睡中忖度,或許她經年累月習慣了獨自霸佔一張床,多了陳池,就少了空間,所以她才受到了干擾,怎麼都睡不踏實。
許霜降的斷片回放就憶起了她和陳池擠過的單人床,他們真是換過不少地方,他那灰色調的小屋,松木桌上擺著白瓷瓶,白瓷瓶裡斜斜插了一枝玫瑰花,早晨推窗,對街窗戶下的花欄裡,只要不是冬天,總有紅的黃的小花。後來他搬的地方床更小,窗戶開啟,就能看見天井裡的一株芭蕉樹。而她的學生公寓房,夜裡會有月光灑進來,甚至映到床邊的牆面,留下一樹婆娑的影子。待她換到錢先生的客房,陳池來的少,那是他們最困難的時光,她曾經在臨睡前坐在床上,費勁地縫成了兩個難看的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