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床頭板絮絮叨叨,她就覺得暫時躺不上去。
缺了床墊的床就這樣擺著,床頭海綿靠背的每一個弧彎每一個凹窩似乎都承接了別人家的氣息,床板的每一個轉角似乎都被別人潤得磨圓了,公婆的涼蓆鋪在上面,沒有給許霜降帶來任何自家的溫馨感覺,她覺得這張床那樣唐突而粗陋,瘦骨伶仃得似乎要戳破什麼。
許霜降低頭垂眸,半晌緩了緩聲音道:“你住酒店,看不到前一撥客人,進去就是乾淨的,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如果你要在酒店的房間門口排隊,等著裡面的人退房出來,你馬上住進去,人家剛睡過的床要你來撤換舊用品,然後接著睡上去,你也許無所謂,我不行。”
許霜降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別的什麼,她就像一隻脹鼓鼓的氣球,心裡的想法噴薄而出後,就癟了,神情疲軟道:“睡吧,我今天有點累。放心好了,我睡地上沒事的,我只怕熱不怕冷。”
她縮了下去,重新躺好。
陳池一直在聽她說,聽到最後一句,不知怎地,心裡有些泛疼,好像幼年時被拉拉藤的毛澀葉邊劃在面板上,慢慢浮起極細極淺的齒鏈般的紅痕,可以不當一回事,但就是隱隱地能體會到那種拉絲一樣的微微刺痛。
他默默地瞧著許霜降側身躺下,背對著他的方向,半弓腰蜷起,蓋毯子,那姿勢曾被他取笑成大蝦,現在看來,卻像嬰兒在媽媽子宮裡,虯縮著尋找安全感。
陳池站了起來,許霜降耳中聽到櫃門開啟的聲音,她本想提醒他,不要弄亂櫃子裡的衣物,那是她才整理好的。但她緘默著,闔著眼睛,不去理會。從下午開始,她一刻不停,高強度的搬運和清潔工作讓她撐到此時,實在是筋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