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和阿里是第一對。
他們講完後,安妮悄悄地說道:“許,我們上去吧,我開始要緊張了。”
“再等等,我正在緊張。”許霜降壓低聲音道。
安妮不安地盯著許霜降。
兩人不出聲地對視一秒。
“走。”許霜降咬牙切齒道。
許霜降在安妮講的時候保持著微笑,謙和地站在一邊,心裡非常懊惱沒有嚴格給安妮規定每頁演示稿的陳述時間。
安妮負責開篇和結論,總體而言,需要演示宣講的頁面少,但她洋洋灑灑地介紹背景,留給許霜降的時間不多不少,正是一半,可許霜降要展開的中間部分的內容卻比安妮多。
嚴重拖沓是極端不禮貌的行為,因為每個小組分配到的展示時間都應該均等。更何況,課室都是預訂的,許霜降不知道他們這堂課後,還有沒有其他系的學生要等著用。
她只好儘量精煉自己的闡述部分。
“等一等,我認為之前的那張圖很有進一步說明的必要,你能翻回去詳細解釋嗎?”教授叫住了許霜降。
“當然。”許霜降心裡一驚,臉上趕緊綻開笑容,滑鼠一點,翻到前頁。這回,她唯恐說得不夠仔細,拿著鐳射指示筆指指點點,說得分外賣力。
她再次翻頁,教授沒插話打斷,她才放了心。
安妮講完結論後,許霜降倏然鬆了一口氣,總之大致過得去。
最後的提問時間,她接棒回答同學的問題,這樣一來,她倆一直在輪流說明,一時倒也看不出安妮在提問部分沉默有什麼不合理。
納莉善解人意地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許霜降和安妮對視,看出了安妮的躍躍欲試,於是稍稍猶豫,安妮轉頭微笑著回答,許霜降認了。
整場演示就團體合作這一項而言,許霜降和安妮兩人看起來各自承擔了部分工作,沒有出現小組中其中一個成員懵懂呆傻的尷尬場面。
散場後,阿爾貝托特地走過來讚道:“安妮,許,你們講得很棒,真不敢相信你們今天才開始練習。”
“謝謝。”安妮眉開眼笑,“那要看和誰合作,我很幸運和許一組。”
許霜降默不作聲。
和阿爾貝託道過週末愉快後,兩姑娘一起走出教學大樓。
“許,謝謝你。”安妮笑容還是一貫地謙柔,目光瞧著確然很真誠,“這段時間我很忙,你做了很多工作,謝謝你,我希望下回還能和你合作。”
許霜降瞅瞅安妮,直白地搖搖頭:“我下回不能和你合作,”她微頓,淺笑道,“機會只有一次。”
“是啊,”安妮惋惜道,“下回分組合作,我們會分開。”
許霜降一路騎車,一路罵自己,她做都實實在在地做了,就不能大方到底,面上說得好聽點?最後還給人丟一句“機會只有一次”,人家還沒聽懂。
“事情過了,回去睡覺。”她寬慰著自己。
許霜降這一覺睡下去艱難,醒過來也艱難。
她下午調動了全身的精神應付作業演示,興奮勁不是說散就能散的,回到公寓,她閉上眼睛卻怎麼也打不了盹,索性弄了一個大大的三明治敞開胃口吃,又把夜間的洗漱工作提前完成。
這下再躺到床上,身體舒展了,疲倦徹底泛上來,過了十來分鐘,她沉沉入睡。
陳池下午守線上上,一直沒等到許霜降出現。他不知道她具體的演示完成時間,所以不敢隨意打電話干擾她。
晚上七點以後,他開始打電話,沒人接。現在他有了經驗,通常晚上她不及時接的話,就表明她在路上。
七點半,他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也許他太急,她還在路上。
八點,陳池再打,仍然沒人接。
九點以後,陳池緊鎖眉頭,接連打電話,終於有了效果。
許霜降被持續不斷的手機鈴聲驚醒,睜開眼,屋裡墨墨黑,她一時有些迷茫,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什麼情況。
手機放在書桌上,她聽了老半天才辨清方向,腰腿卻軟得要命,根本不想從溫暖的被窩裡起來。
鈴聲卻不肯放過她,一直在響。
許霜降沒奈何,摸黑起床,光腳踩到地板上,拿起了手機。一瞧,又是陳池。
她長長嘆了一聲,栽回床上,半闔起眼接道:“喂。”
“霜降,”陳池喜出望外,隨後反應過來,“你在睡覺?”
“是,什麼事?”許霜降每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