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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碗飯。當然,既是晚餐,他的綠豆粥就摻了些大米,煮得厚實了一些。

這和陳池想給許霜降熬一碗純純的綠豆湯的初衷有出入。

陳池在許家時,後期獲得丈人家認可,他和許霜降兩人沒了心理負擔,日子就過得比較舒坦,許霜降經常帶著他大街小巷竄。

逛街時,許霜降曾經遺憾地對陳池說過:“我小時候吃過的冰飲店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冰激凌沒這麼細膩,但是冰鎮綠豆湯、冰鎮酸梅湯可好喝了,天熱的時候,要等著人家吃完才有座。我媽媽拉著我,讓我不要盯著別人吃,可我經常會忘掉,現在想來,坐著吃的人估計挺嫌棄我。”

陳池每每都要發笑,想象著他的青灰軟殼蟹,在他光著小細胳膊、赤著腳板丫、呼啦啦下河摸螺螄的時候,她穿了小花裙,頂了滿額的汗,鼓著胖嘟嘟紅通通的腮幫子,一臉渴望地盯著人家碗裡綠豆湯的液位線,陳池就覺得心會像春天的湖水一樣,很輕柔地盪漾,這個世界如斯奇妙。

老丈人上班去,丈母孃看店去,許家就是他二人的天地,遊玩歸來,許霜降立即癱坐下,抱著靠枕孵在空調房裡再不挪窩,陳池切一半西瓜給她挖,閒暇時就按著她的描繪,試熬了一鍋綠豆湯,被許霜降評價道,只堪堪達到了回憶中美味的六成水平。

許霜降自己也熬過一回,大言不慚地說她的手藝達到了七成境界,但話雖如此,她對自己的綠豆湯卻不是那麼賞光,一般只喝沁涼的甜湯水,綠豆全給陳池。

許霜降喜歡喝稀粥,陳池是知道的,以往他給她煮粥時,總會給她多舀點粥裡滑潤的米湯水,他自己多撈走些米粒。

先前陳池去舀他爸煮的綠豆粥時,鍋裡大約還有兩碗的量,厚沉地巴著鍋底,陳池當時稍稍猶豫了一下,準備往裡摻點開水,轉念想著許霜降一天沒怎麼吃過東西,粥實在點也好,就沒摻水。

所以,這碗綠豆薏仁粥,在許霜降眼中,沒半點粥的清爽樣,而是一碗炸開了綠豆皮的糊坨坨,勺子挖進去再舀起來,都是一塊一塊的。她原本就沒胃口,這下更不想吃。

陳池接過碗,焦慮地望著許霜降,要是沒其他人,他可以強迫著喂她兩口,現在卻不能。

“霜霜,你吃不下怎麼成?再多吃點,鍋裡還有。”汪彩蓮見媳婦神色懨懨,不由埋怨起兒子,“都怪池兒,帶你出去曬了一整天。他小時候就是個皮猴兒,家裡拘不住,長大了還這樣。”

“嫂子,我哥對你真好,還把你帶回來了。我小時候跟他出去玩,他就直接把我扔外頭,自己回家吃完飯,才能想起我還在外面,想起了也不來找的。”顧四丫笑著插言道。

陳池一瞥她,她就飛速地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陳松安一拍顧四丫:“你池蟈蟈上小學,就知道去幼兒園喊你一起回家,你怎麼不說?”

許霜降微笑著聽她們講話。陳池瞅一眼她,心忖她許是想清靜,遂開腔道:“霜霜,既然吃不下,就休息吧。”

“對,霜霜歇一會再吃,剛睡醒胃口不開,過會兒就會好些。”陳松安說道,“中了暑,是有一段時間緩不過來,明天就在家好好歇著。”

“嫂子,那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陳池將姑姑一家送出門,和父母略講了幾句,立即回房。果然見許霜降又在整理她的箱子。

他將房門落了鎖,走過去也蹲在箱子邊,手按住了衣物,誠懇地說道:“霜霜,我們談一談。”

許霜降抬眸,幽幽地說道:“太陽下山了。”

“是的,太陽下山了。”陳池笑嘆了一聲,搭上許霜降的肩膀和肋下,用力把她攙了起來,“不許像耍賴的小孩一樣,蹲地上不起來。”

許霜降就著他的手站了起來,卻抿著唇不吭聲。

陳池把她輕輕摟著,表情甚是苦惱:“霜霜,記得以前嗎?你說不過我,然後就急了,問我,如果我是你,我會怎麼做。”陳池又嘆了一聲,“霜霜,現在我也說不過你,我很急,我就學學你的方法,向你討個主意。如果你是我,這時候你會怎麼做?”

許霜降眉眼一抬,尚未說話,陳池緊接著又一句:“不要敷衍,要真的換位思考。我真的窮途末路了,很急的,等著你的參考答案呢。”

許霜降噗嗤一笑,陳池見狀低低笑著,呼了一口氣:“是挺難的吧?愁死我了。”

許霜降想到她媽媽將陳池掃地出門那一遭,她那會兒也難到了極至,半夜三更想著陳池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酒店,自己就再也沒法入睡。她不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