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跟了你
陳池沒跟著進去,留在場地上陪著許霜降和汪睿。
須臾,裡頭就一團和氣。
“我家睿伢子不懂事,今天跟著強強去了你家菜地。”
“哎呦,沒事沒事,就一隻瓜,有啥?我老婆子非要現在就留瓜種,依我看,再過半月尋一隻老結的,才更好。”
“對對,地裡還有好多,我再尋一隻就是了。呀,忠德,你帶梢瓜幹什麼?我家地裡也有。”強強奶奶看來是個話多的老婦人,剛剛噼裡啪啦地訓斥孫兒,現在聲音和和氣氣地,但仍是出口就一長串,“強強和柱柱的爹孃都出門了,兩個孩子在家簡直能翻天,我平時一雙眼睛一張嘴根本顧不過來,什麼都要給他們碎嘴兩句,就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給我淘出啥事端來。呀,門外誰呀,瞅模樣,莫不是忠德你家新來的親戚?”
“我外甥和外甥媳婦,暑假過來玩。”
“哎呀,快進來進來。”
陳池和許霜降就被熱情地招呼了進去。汪睿這時候,才敢和小夥伴對眼神。小孩子傢什麼都不過心,一會兒就歡天喜地湊一起玩了。
陳池把許霜降手裡的瓜子攏進他手中,全給了三個小孩子,換來了她感激的眼神。他一笑,陪著三個小孩玩,教他們翻紙片的技巧。許霜降則乖巧地坐在長凳上,被強強的奶奶嘖嘖讚了好幾回。
汪忠德和強強的爺爺聊起了前兩天的暴雨,說說村裡各家的損失,這就擺起了龍門陣。陳池見他舅舅一時談得興起,再瞧瞧和強強的奶奶坐在一處微笑聊天的許霜降,他從小孩堆裡脫開身,笑道:“舅舅,你們先聊著,我和霜霜到小賣部去看看。”
兩人走出大門三米遠後,許霜降撥出一口氣:“我剛剛在想,你到底什麼時候才來解救我?”
強強的奶奶口音重,許霜降和她交流十分困難,說了十來分鐘,自己都能感覺兩人之間牛頭不對馬嘴。老太太熱情又強悍,硬塞了兩顆紅棗給到許霜降的手心裡。陳池都看到了,老太太不許他家胖姑娘拒絕,兩手都包住了許霜降的手,一個勁地嘮叨:“吃吧,吃吧,姑娘家吃棗好。”
他家胖姑娘壓根兒沒聽懂,只一味睜著眼睛憨笑,估計想掙脫,又不好傷老人家的面子。要不是有這一出,陳池也不好意思找藉口拉著她先走。他笑著牽上她的手,也呼了一口氣:“小燈泡沒跟來。”
這些天,汪睿做什麼事都要插到他們兩個中間,連睡午覺都要跑上樓,晚上得知他們還要上天台看星星,也要吵著看一會兒,明明在樓下乘涼的時候已經看過好多眼了。
現在汪睿和強強柱柱翻著紙片,沒比出輸贏前不肯走,讓陳池好不容易享受了一回兩人世界。
“去小賣部嗎?”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我就帶你散步,來了之後,睿伢子都比我陪你多。”陳池不甘地說道。
許霜降抿著嘴笑,兩人把紅棗一人一個吃了,手牽手走在山路上。
兩人自打住到山裡,陳池不是出門辦事,就是跟著舅舅清理果園,許霜降一見他空下來,就會湊上去嘰嘰咕咕,主動向他詳細彙報她的活動情況。飯前他們洗菜時,許霜降只揀了一兩件事說,這時候清閒了,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通孩子們的鬧騰,歎服道:“睿伢子的精力真是無窮無盡,他現在還能玩得這麼起勁,你不知道,下午他一會兒叫出一個孩子,一會兒又叫出一個,他們就沒有好好走路的時候。”
陳池亂笑:“相信我,睿伢子還是很文雅的,你要是以前就跟了我……”他將許霜降上下瞅一圈,突然冒出一句話,“你會上樹掏鳥窩嗎?”
許霜降自然搖頭。
“你敢摔響炮嗎?”
許霜降連聽都聽不明白響炮為何物。
陳池揉揉她,笑得止不住:“胖妹妹,你要是跟了那時候的我,你就不會過了這麼些天,還只是看朵花、摘個果子,看見人家跑兩步,就害怕崴了腳。我說的這些小技能,絕對早就給你訓出來了,接下來就該蹚條淺灘,攔壩捉魚了。”
許霜降不相信,思索片刻,把顧四丫抬出來:“你不是說你表妹是你跟屁蟲嗎?那她會爬樹摔響炮嗎?”
陳池賊賊一笑,說得又具體又溜順:“她天賦不夠,爬樹上了兩米就要滑下來,但她敢踩著別人的背翻院牆。”
許霜降實在想象不出,長得挺清秀的顧表妹深藏不露,竟然能翻牆,估計陳池小時候沒少讓出肩膀給顧表妹踩著練習。許霜降暗哼一聲,有點妒忌陳池和顧四丫的童年那麼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