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結婚了,我才更要提。”陳松平喝道。
許霜降聞言後一愣,不知不覺靠到門邊。她雖說一開始沒聽懂這裡的話,卻是個極聰明的女孩,很快就總結出來,當地人說的話其實大體上也是普通話,不過有些腔調上的轉換而已,只要不摻雜太多特色俚語,語速不要太快,她也能聽懂七八分。
結婚兩個字,這兩天她聽到太多次了,陳家人不停地在提,婆婆帶她出門,也幾乎見一個人都要說一遍。
“池伢子要結婚了。”每個和汪彩蓮說話的人都會笑咪咪地打量許霜降,“哎呦,這就是他帶回來的新媳婦啊。”
許霜降這兩天溫婉地害羞了無數回,所以對結婚這個詞十分熟悉。她不由自主地屏氣站在門邊。
“陳池,你未婚同居……”陳松平緊盯著兒子,滿臉不贊同,一時斟酌著遣詞用語,閉起了嘴巴,不往下說。
汪彩蓮飛瞟一眼默不作聲的兒子,接話道:“現在……不比往時,孩子們差不多都……”
“我不管外頭流行什麼,我養的兒子要有點行為規範。”陳松平厲聲斥道。
陳池垂眸靜聽。
汪彩蓮一看,這又要回到以前老子訓斥兒子那場面了,她忙道:“池兒在外面一向規矩。”
“規矩是這麼守的嗎?”陳松平重重哼一聲,“陳池,人人預設,不代表人人沒想法,也不代表你可以見利跟風。你以為的理解和認同,只不過是外頭人沒遇到自家事,不急不碎嘴而已。”
陳池嘴角緊抿,一句話都不駁。
汪彩蓮張嘴欲言,陳松平一擺手:“阿蓮,你別插話。今天這些話,我早就想對他說了。”
他瞪著兒子:“陳池,你成人了,就要把自己當成人看,一舉一動不要太隨性,要管得住自己。別以為走得遠就可以自由自在,自己心裡要有杆稱,稱量稱量你的行為和後果。”
他頓住,哼了一聲,把再多的話給壓下了,緊盯著陳池嚴正地訓道:“我和你說,既然要結婚了,那你們倆就好好過,以後你要是也管不住自己,弄出什麼不三不四的事情來,我打斷你的腿。”
許霜降抖著唇折回房間。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門輕輕地開啟,陳池摸黑進來,脫了鞋撩起紗帳上床。他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才翻轉身,掀開被子躺進去,伸手攬上許霜降的腰。
許霜降背對著陳池側臥,靜默片刻後把陳池的手拂掉,整個人往床邊緣挪過去。
“嗯?”陳池微訝地支起肘,探身望向她的臉,另一手伸長了去攏住她,帶著一絲兒笑意低語道,“霜霜,我吵醒你了?別掉下去。”
許霜降仍然躲開他的手。
陳池真地詫異了,他跟著移過去,貼著許霜降俯身輕侃道:“霜霜,你不高興了?嫌我回來得太晚?”
“陳池,我想明天回家。”
陳池一愣,許霜降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冷硬,尾音裡洩出一絲強壓的哽咽。他迅速摸向許霜降的臉,卻摸到一手****,陳池下意識撫上她的雙眼部位,感覺眼淚熱燙燙地,不斷湧在他掌心。
“霜霜,霜霜,你怎麼了?”陳池急道。
許霜降吸了一口氣,儘量平穩著情緒和語調,重申道:“我明天回家。”
陳池猛地坐起。
他扶著許霜降的肩膀,焦急不安,低聲哄道:“霜霜,告訴我,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許霜降撥開他的手,也撐坐起來,她抬眸望向陳池,清晰地說道:“我聽見你們一家人說話了。”
陳池愕然,旋即心慌地望著許霜降在黑暗中水光盈盈的眼。
紗帳裡,兩個人對面而坐,寂寂半晌後,陳池小心輕柔地移近些,試圖抱住許霜降,卻被她抬手抵在胸口擋住。
“霜霜,”陳池連忙握住她的手腕,解釋道,“我爸爸他是想在我結婚前訓導我幾句,沒別的意思。”
許霜降垂下眼瞼,一聲不響地躺下來,鑽進被子閉上眼。
陳池大急:“霜霜,霜霜。”
許霜降沒有任何回應。
陳池望著她面朝床外裹被僵臥的樣子,撩開帳紗跳下床,趴在床沿,正對著許霜降的臉,柔聲喚道:“霜霜,你聽我說,我爸爸他……他有些守舊,他……”陳池不知該怎麼說下去,強自笑了一下,“我以前每次升學,他也都要找我談話,都叫我管好自己,霜霜,我以後就交給你來管了。”
“陳池,你讓我睡覺吧。”許霜降輕輕說道,聲音裡有絲哀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