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咬上一口,那百般滋味又浮上心頭。宣春花也不知咋想的,湊過去拿起那半個西瓜,遞到許霜降鼻子前:“紙放進去。”
許霜降和陳池齊齊抬頭,許霜降還有點乾咳,陳池力度放輕,仍幫她拍背,口中說道:“阿姨,待會兒我來扔。”
“小陳,你管你吃西瓜,別管她,跟個小孩似的。”宣春花瞪了女兒一眼。
她拿著西瓜皮轉回廚房,聽到陳池帶著笑意在說:“以後吃東西小心,嗆到氣管難受不難受。”
她女兒乖乖嗯了一聲。
宣春花心裡直嘆,幸虧陳池上了及格線,不然就他倆這種溫情已斂到細節裡去的程度,拆起來比較困難。
晚飯時,老丈人給陳池夾了一塊大排:“小陳,吃。”陳池吃完大排後,丈母孃夾了一隻椒鹽大蝦,竟然沒給她閨女,放進了他碗中。
陳池簡直受寵若驚。
他的心至此略定,勝利就在前方。
不過,他親孃汪彩蓮遠在千里之外,卻急壞了。
陳池昨天晚上和母親通電話,汪彩蓮從兒子的支吾其詞中抽絲剝繭,終於知道了兒子打電話時人在外面。
本來這沒有什麼,但她想和未來媳婦聊兩句,兒子卻說媳婦在家休息。本來這還沒有什麼,但是她問起許家的安排,兒子回答說,剛回來,還沒談及。汪彩蓮就順口說她第二天給親家打電話,陳池卻說,岳父岳母為著他們倆的迴歸忙壞了,過些天再打電話比較好。
汪彩蓮品品滋味,越想越不對。年輕那會兒,她是工段上的女管事,那時候工廠就是一個大家庭,員工小家庭裡發生齷齪糾紛,帶了情緒上班,或者曠工請假,總要影響工作效率,所以她附帶還管排解糾紛。
工段上的窈窕妹子、魁梧漢子都要稱呼她一聲汪姐,現在老了,老同事們的後生輩見她叫一聲汪姨,孫兒輩小胳膊小腿肥拐拐地,還被大人教著,奶聲奶氣叫她一聲汪婆婆。
她經手做過思想工作的家庭矛盾可不少,到最後,她都要拍著矛盾雙方的手,發自肺腑誠誠懇懇地給一句話:“透過表象看本質,本質上你們是至親的一家人,處得近才有磕磕絆絆,處得遠的外人都客客氣氣。”
汪彩蓮幾十年經驗下來,太善於透過表象看本質了。就衝兒子推脫著不讓她和親家接觸,就衝晚上**點兒子不在丈人家,這事就有懸疑。兒子可是新姑爺,但他這新姑爺做得似乎很孤寂。
憑著汪彩蓮在人事管理上一顆靈敏的心,她隱隱覺得觸到了事物的本質,莫非是在婚事的哪個環節上,他兒子有了苦惱?
汪彩蓮尋思著她非得和親家談一談。
陳池不讓,可她有辦法。陳池不是用許家的電話給她報過平安嗎,電話號碼她記著呢。
晚上八點,陳池陪著岳父岳母看了一會兒電視,起身告辭。許霜降一整天在父母眼皮底下,還沒有機會和陳池說過悄悄話,藉口說要送他到小區門口,陪著陳池一起下樓。
許滿庭細緻,拎上垃圾袋一塊下去。
“霜霜,爸爸就在這裡走兩圈,你送完陳池,回頭叫上我一起回家。”
“好的。”許霜降應道。
老丈人還陪著他倆往小區出口走了一段,才拐到一條小道上遛彎。
可憐陳池,這時才敢鬆出一口氣,不過小區門口就沒有二三十米遠,近在眼前,他和許霜降根本享不了多長的兩人時光。
陳池暗自慶幸,要是他還在追求階段,老丈人設定的這難度係數比起青灰軟殼蟹當初油鹽不進的行事風格,其實不遑多讓。
這時他媽媽的電話鈴聲正在許家客廳歡快地響。
“喂?”宣春花拎起話筒。
“你是霜霜的媽媽嗎?我是陳池的母親。”
“……哎呦,大姐,你好你好。”
“霜霜媽媽,你太客氣了,我家池兒這些天叨擾你們了,他在家就粗咧咧地,我生怕他給你們添麻煩。”
“哪裡哪裡,大姐你不要這麼客氣嘛。”按寒暄套路,宣春花該說陳池兩句好,不過她轉念一想,一上來就誇陳池,顯得她女家千肯萬肯似地,沒腔調。再說她才看了陳池兩天,能總結出多少優點?在還沒摸清陳池媽媽的來電意圖時,宣春花打定主意,要少說多聽。
“霜霜媽媽,我不是客氣,是不好意思。論理,我早就應該打電話,咱兩家人好好聊一聊。我和陳池爸爸呀,這麼多年才碰到這頭一遭大喜事,高興得不知道該幹啥好,每天只管合不攏嘴地笑,腦子都是糊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