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這樣子,恐怕陶縣丞不但想除去那囂張跋扈的翁小姐,除去得罪了陶家的自己,甚至可能,還要藉著整修衙門的事情,除去柯掌櫃。
不知道這個四面圓滑,在平水州太守面前都有位置的大掌櫃,擋了陶縣丞什麼路呢?
待到了那書冊庫的時候,李花兒爬上了梯子,看了看那所謂能讓雪水流入的屋頂。
同樣是明顯的人為破壞痕跡。
她只當沒看出來,下了梯子,頗為倨傲地說道:“不過就是年久失修了而已,都好修的,不難的。”
陶縣丞打量了她一番:“當真好修?”
李花兒笑著點頭:“嗯,加固了就好。”
陶縣丞在她臉上看不出什麼不妥來,心中更是有些輕視了。
是以,他轉頭對著柯掌櫃道:“好好好,既然說能修好,那就修吧。”
柯掌櫃立刻拱手奉承道:“是,縣丞大人放心。”
不過他心中,倒有些疑慮了。
以前,可從沒見李花兒這樣倨傲的樣子。
陶縣丞啞著嗓子,笑了笑:“如今這事情,我就託付在你身上了,可千萬別出岔子。”
柯掌櫃連連拱手:“還請縣丞大人放心,必保萬無一失。”
李花兒在旁邊,依舊笑得很天真,只是看著陶縣丞的眼神。
當著柯掌櫃的時候,這位縣丞大人,眼中就沒了之前對著翁小姐的狠戾。
也確實有些不好對付呢。
……
待出了縣衙,走得遠了些,柯掌櫃拉住了李花兒。
開口之前,他先打量了李花兒兩眼。
眼前的小女孩兒,還是一貫的面色平靜,哪裡有半點兒傲氣?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大侄女兒,”柯掌櫃斟酌著言辭,“這縣衙,你真能修?”
李花兒知道自己刻意的舉動,騙得過陶縣丞,卻騙不過和自己打了很多次交道的柯掌櫃。
不過在事情確定前,她不想將話和柯掌櫃說得太明白。
“真的能修。”她笑道。
柯掌櫃皺了眉頭:“你方才在院子裡,可是遇見了什麼事情?”
李花兒點頭:“嗯,看見了翁縣令的千金,好大的威風。”
柯掌櫃立刻就明白了,不由笑道:“我知道了,翁小姐是有些……不好相處。”
李花兒笑道:“是呀,翁小姐看不起我,覺得我一個鄉野丫頭,憑什麼能做這些。哼,說起來,不一定多少人這麼覺得呢,憑什麼好差事,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說者狀似無異,聽者卻留在心裡。
柯掌櫃思考一番,不動聲色道:“不怕那些,你且先回去忙吧。”
李花兒知道柯掌櫃已經聽了進去,這才施禮,轉身離開。
柯掌櫃看著李花兒的背影,轉而對齊夥計道:“你去工坊一趟……”
……
這天,李花兒回到了家,就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的,心中則依舊在想著白天的事。
待李大回來,李花兒將畫的圖給了李大看。
“我看了,就是尋常的屋子,論制式,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有些圖繪,大概就是這樣的。”李花兒笑道,“爹你看看?”
李大接過來,一張紙一張紙地看了過去。
張氏和李果兒都看她畫了半下午了。
“大郎,花兒畫得很不錯,是不是?”張氏笑問。
李大看吧,放下紙,點點頭:“是,花兒畫得真不錯……”
他看著李花兒,欲言又止。
李花兒看著李大的表情,卻有些奇怪了。
是有哪裡畫錯了嗎?
她想著,將紙又接了回來,一處處細細地看著。
李花兒看著女兒專心的樣子,心中滿滿的都是疑惑。
他臨走之前,可不知道這個大女兒,能畫出這樣的圖來。
想了半天,他還是問了一句:“花兒,你是和誰學的這個。”
正仔細看圖的李花兒動作微頓,這才知道事情錯在了哪裡。
顯然,李花兒不應該會這個的才是。
不過,李花兒也並沒有打算藏拙,反正李大離開過五年。
五年,可以發生,也真的發生了太多事情。
“小時候看爹經常畫,都記在心裡的,去年病著的時候,夢裡不知怎麼,常看見爹畫的那些東西,待醒了之後,就會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