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哪能看不出二當家的炫耀?他故意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就是不讓二當家得逞。
心說你就笑吧,哭的時候在後頭呢,等你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看你丫還笑不笑得出來
何駿的反應太弱,讓二當家很沒成就感,他沒趣地扯扯嘴角,從亂成一團的衣服裡挑出幾件貼身的,插著腰長吁短嘆一番,認命地撿起來,狠狠擰出衣服裡的水分:“孃的,老子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還得乾孃們兒的活。”
何駿也挑出自己的貼身衣物,一邊擰一邊說:“知足吧,擰幾件衣就不是老爺們兒了?”
他瞄了二當家一眼,惡毒地詛咒二當家空長一根驢貨,一輩子找不到老婆
“爺們兒是爺們,娘們是娘們,各有各的活法,當然不一樣。”二當家傲然道。
他要是知道何駿想什麼,非當場笑翻了不可。他可是歷經風雨的老江湖了,十四歲就娶了老婆,後來還買了兩個小妾。除此之外,山下還有養了幾個相好的。
幸虧何駿什麼也不知道,否則非當場跟二當家拼命,弄死這個多吃多佔的混蛋不可。
兩個心懷鬼胎的傢伙各自擰乾了衣物,顧不上溼氣直接套在身上。
二當家繫好腰帶,把手槍甩幾下,甩出了槍裡的水插在腰帶上。回頭看了看臺階下面翻湧不休的濁水,眼珠一轉問道:“兄弟你姓何對吧?我聽強先生叫你小何。”
何駿笑笑:“我叫何駿。你呢?”
“叫我二當家就成。”二當家拎起灌包的棉鞋,從鞋裡掏出一把溼透的草莖隨手扔進水進而,甩了甩鞋裡的水就穿到腳上。
何駿詫異得不得了,大冬天的。居然還穿草鞋?身上能帶兩支手槍的土匪頭子,不會窮到這個份兒上吧?
二當家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兩隻鞋都穿上之後跺跺腳咧嘴笑開了:“鬆快多了。”
“這什麼草?”何駿好奇地問。
“還能是啥,烏拉草唄。”二當家隨口回答,隨即又問道,“小何,大冬天的,這水哪疙瘩來地?”
別看二當家始終一副輕鬆的模樣,可是骨子裡早就繃緊了神經。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第一時間制住何駿。
開玩笑,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兒是三樓。幾丈高呢。
再大的風雨,山洪都只從山溝子裡過,這地方離山溝子遠著呢,打小長這麼大,就沒聽說過山洪能沒掉塊地方。
山洪絕對漲不到這麼高,除非海水倒灌百十里。
而且破損的窗戶裡一直往屋裡灌風。大冬天的,外面吹的居然不是他熟悉的刺骨寒風。反而暖洋洋的舒服。
所有的一切都透著不尋常,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眼睛提過的黃大仙。
不過黃大仙都是小打小鬧,這麼大的場面,想必需要消耗不小的法力,怎麼說也得是狐仙或者老山參成精,才有這份本事吧?
何駿心說你問的輕巧,我哪知道從哪兒來的?隨口敷衍道:“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咱們先上天台和其他人匯合,回頭我再跟你細說。”
剛剛死裡逃生,可是他的心情卻好不到哪兒去。
他的家是五單元三樓,四單元三樓進水,五單元肯定也跑不了,好好的家被水淹掉,地板電器傢俱還有裝修的損失加在一起,沒個五萬七萬根本擋不住。
幸虧重要財產都提前轉移到了駱家琪家裡,否則他非哭死不可。
二當家斜了何駿一眼沒說話,心裡暗暗地琢磨心事。
他又不是沒長眼睛,自然知道這一片大洋樓來的蹊蹺,原本也沒打算主動跑過來搭訕,可是鬼子步步緊逼,綹子裡的日子不好過,兄弟們人心浮動,要是再讓鬼子堵住山門,非散夥不可。
就是這麼個節骨眼兒上,這裡的人跟鬼子打了一仗,一舉全殲了來犯的鬼子,這個訊息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立時穩定了綹子裡的人心,所以他才帶人跑過來拉關係。
前後接觸了幾天,二當家原本已經確信這裡的人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特別是親眼看到這裡的人中槍之後也會流血,也會喪命之後,他心裡最後一點忌憚不翼而飛不管是人不是,只要怕槍,他就沒什麼好怕的。
問題是二當家現在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斷,有點搞不清這裡的人到底是真是假,會不會是狐仙參仙變出來的。
他還懷疑自己中了狐仙參仙的法術,一直活在夢境裡。
得罪鬼子了不起就是個死,可是得罪了大仙,那可是生不如死
何駿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