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勝嘿嘿一笑,“那我勸你還是別去了。這件事他倆都不敢管,是專門求了我家營長來管的。你要不服,也只能跟我家營長講道理。不過他眼下沒空,你就老實在這兒待著吧。”
眼看著這老土匪揚長而去,陶世榮氣得怔怔無語。
這老騙子,他上當了!
回頭看看空空如也的鋪子,這下可好,本來生意就不好,如今是徹底不用做了。
老騙子騙完了他,心情大好,隨手把帳簿還有文契交給手底下親兵,命人押送回軍營去,這邊準備去逛逛再回。
親兵問,“將軍這是要去哪兒?不要我們跟著麼?”
“滾一邊去,老子還沒老到離不了你們的地步,快滾!記得把酒水給老子先藏兩大罈子,其他的再交給何淵。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尤其要避著營長,對吧?”親兵嘿嘿笑著,捱了陳仁勝一腳,也不為意的去了。
陳仁勝自揹著手,哼著小曲上了馬背,蹓蹓躂躂就往城中來了。
一路上,買了一包糖炒栗子,一個小孩玩的風車,恰好路過一家油坊,想想又停下打了一壺清清亮亮,香飄四溢的芝麻油,這才心滿意足的進了府衙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裡。
這地方雖然是老陳頭一回來,可他一眼就確認自己沒找錯地方了。
因為那家門前的拴馬樁上,繫著一匹馬。那可太眼熟了,不正是老牛的麼?
屋子裡,葉秋繫著塊藍布頭巾,半掩著受傷的臉,正側著那半張好臉,頗為牙疼的盯著桌上的小玉盒。
這小盒子很熟悉,最早男人就給過她一盒。那是地瓜被陶少夫人的兒子,陶錦鵬推著摔了一跤,手上蹭破點皮時,男人給她的。
小地瓜抹了一回,手就好了。剩下的葉秋也沒還回去,交朱方氏收著了。這次出門沒帶出來,不過眼下她屋裡,已經有五盒。還是六盒了?
老牛儉渾然不知,還嘿嘿笑著,一副我很細心。我立了大功,我求表揚的模樣,“……聽說丫頭你傷了臉,我老牛一聽可急了,你們女娃娃的臉可大意不得,我這盒藥可是祖傳的好東西,用來治外傷最好不過的。丫頭你拿去用。保管兩三天就好!”
葉秋聽著牙更疼了,再瞧瞧他那花白的頭髮,偏生有些話還不太好說。正遲疑著。卻見又一個軍中老漢進來了。
陳仁勝在門口聽著牛儉那番吹噓,都替他臉紅,你吹個軍中聖藥就好了,還說什麼祖傳秘方?人家稍一打聽。就會知道你老牛家祖上不過是個剃頭匠。難道說,這是專把人割傷,所以才研究出的好藥?
還是他聰明,知道提點別的東西過來,這不就能用上了?
“行了行了,老牛你別吹了。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拐這麼多彎幹嘛?累不累的!葉丫頭是外人嗎?咱跟她說話還用客氣嗎?”
我跟您很熟嗎?再拐幾個彎也是你們辛苦,我不累的。咱還是客氣點。行嗎?
葉秋瞅著這又一位不請自來的陌生老頭,眨了眨眼。呲著牙扯出個笑臉,“您,怎麼稱呼啊?”
嘿嘿嘿嘿,陳仁勝也無一例外的拿出軍中老漢子們的招牌大笑,長長的笑了一串,才道,“這都怪阿雍,也不把你帶到我們營裡去多走走。我是你陳叔,你往後就管我叫陳叔行了。”
葉秋嘴角抽了抽,有這麼自我介紹的嗎?再說,我跟你們阿雍也不是很熟的,怎麼一個二個全都上趕著要當叔叔伯伯,哥哥兄弟了?
不等她答話,老陳先把禮物擺桌上,“東西不多,你先拿著家裡用。地瓜呢?叫他過來叫爺爺!”
聽聽這氣壯山河的口氣,敢情她兒子就是那麼該當孫子的?
葉秋斜著眼瞟瞟那禮物,重點是那壺油,嘴又悄悄撇了撇,“地瓜不在,跟人出去買東西了。”
事實上,除了那屋還躺著的病號,現在家裡就她一個。
也幸好,就她一個。否則這幫老兵痞子不害臊,她都覺得沒臉見人了。
老陳打個哈哈自坐下了,“那就下回再見吧,聽說那孩子可有點瘦了。要不你把他擱軍營裡,我們帶著。保管不出三個月,就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
“是是是,我也正想說這事呢。”老牛急忙播話,“都是叫你一打岔,就給忘了。”
陳仁勝不客氣的瞥他一眼,“你拉倒吧?你能說出這話?爭什麼功啊?”
“怎麼爭了?我明明想到的!”
眼看兩個老的還爭了起來,葉秋更加無語了。
她兒子本來就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