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媽媽一面給她打水洗漱,一面笑道,“老奴從前在大戶人家裡當過差。說來不怕娘子笑話,也是做過通房丫鬟的。只命生得不好,老爺死了便給大婦賣了出來。後來好容易輾轉脫了身,到潞州軍營做了個漿洗縫補的僕婦。承蒙李營長看得起,便把我和我那金蘭姐妹一起買下,讓我們來服侍娘子。說只要幹得好,日後便給我們養老送終。我們也算有個歸宿了。”
她坦然道,“我和我那姐妹都是吃了男人大虧的,所以這輩子早打定主意不再嫁人了。就兩人搭夥過日子,有個頭疼腦熱的也能相互有個照應。所以那時候李營長要買我,我就一定讓她把我那姐妹也買了。”
看她這樣坦率,葉秋反倒生出幾分好感。“放心吧。以後跟著我就是了。雖不能說有什麼大富大貴,但飯總有一口吃的。”
江媽媽似是鬆了口氣,“如此便是再好不過。李營長也跟我們說了,就有一口粗茶淡飯,還得去鄉下生活。可我們姐妹這把年紀,還圖什麼?也就是能清清靜靜過幾天日子了。不瞞娘子,我們在軍營漿洗多年,一雙手早泡得沒什麼用了。身上病也多。李營長能看上我們老姐妹,那是給了我們一條活路。所以娘子放心。我們跟著你,一定不會生出異心。”
葉秋點了點頭,她的身邊確實不需要年輕貌美,花裡胡哨的,象江媽媽這樣歷經苦難,知道忠心,又能幫著理事的,才是最重要的。
服侍她洗漱過後,江媽媽給她端了飯菜來。雖然就是清粥小菜,但做得還挺不錯。
只江媽媽謙虛道,“都說娘子的飯菜做得極好,我們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你就將就著吃吧。”
葉秋也誇獎了幾句,江媽媽也不多謙讓了。
等她飯後,江媽媽收拾了碗筷,又指著屋中一隻箱子道,“這是李營長給你的,鑰匙在這。”
葉秋開啟一瞧,裡面有江媽媽和那田氏的賣身契,還有這所房子的房契以及一些散碎銀兩。
下面有一大一小兩個包袱,大包袱裡是一件虎皮斗篷,看身量,明顯是給葉秋做的。小包袱裡有一頂真真正正的虎頭帽,還有一件小斗篷,後面綴著一條老虎尾巴,葉秋摸著就笑了。
把東西收起,出了門,這回她算是認出來了,眼下住的小院,就是秦彥那所房子。只李雍已經將它買下,名字也換成葉秋的。
江媽媽告訴她,“李營長的意思,還是這西廂留著做娘子以後來住的臥室,那邊正屋眼下還是做客廳和客房。之前你沒來,有些營裡受傷的將士,也在這裡養傷,不過昨兒就走了。”
她忽地一笑,道,“你那屋的東西可全是新備下的,之前營長吩咐我去採買,還專門說了,一定要揀好的買。我還犯著糊塗,見了娘子才知,營長竟是這樣心細的人。”
咳咳,葉秋聽著臉又紅了。
她昨天會過來,全是意外好不?不過男人有心替她準備了這些,那是不是表示他早有那個打算?
正在這兒胡思亂想著,老蔡來了。
見了葉秋就眉開眼笑的問好,然後告訴她,“這幾日你在潞州,能不能再教我們幾手?如今仗打完了,我們那糕餅鋪子的生意也好了,等到渠挖通了,還想去定襄城再開個鋪子呢。”
葉秋聽他說得輕鬆愉快,心裡對兒子的擔憂不覺也減輕了幾分。
反正男人去了,他應該搞得定的,對不?於是便在潞州暫且留了下來。
可葉秋不知道,事情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輕鬆。
在她被秦奕帶走之後,小伍便追了上來,不過他比李雍晚了一步,找到碼頭時,卻是已經人去樓空。
李雍沒有對他發脾氣,但小伍卻自責得不輕。主動又帶人追了上去,並且表示,要是不能在他趕來之前,找到小地瓜,他也就再沒臉回清水營了。
然後在葉秋還在酣甜的夢中之時,李雍已經迅速安排了手上的軍務,然後打馬飛奔,不是追趕秦奕。卻是趕去了八角鎮。
陶家的日子很不好過。
自從葉秋在陶家失蹤之後,陶家的日子或者可以說是很難過。不要說沒有生意上門,就連日常的維持都變得不容易起來。
謝子晴想吃一口新鮮的豆芽。還得自己掏錢讓丫鬟去買,又添些錢另給廚房的婆子,才肯做給她吃。
鄉親們的智慧和勤勞遠超葉秋的想象。
在眼下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朱方氏帶著仙人村的婆娘們,把豆芽這個小買賣給做了起來。
之前冬天做酸菜,村裡的婆娘們可是很出了一把力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