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頭皺眉,神色有些複雜,看著老蔣:“你……甘心?”
“有什麼不甘心的。”老蔣彷彿笑了笑:“我這一家還有什麼,兩個老不死的,一個窮教師,一個藥罐子。平時就教教書,閒著沒事了,就聽聽戲,喝喝茶,翻翻書。
偶爾來這兒跟著些退休的老頭下兩盤象棋,若是遇到癮頭大的,賭上三塊五塊的。
贏了,家裡隔天能多買一斤肉。
輸了,下頓就少個菜。
這樣的日子,我已經過了好些年,還有什麼好爭的?
還有什麼想法?
沒了,都沒了,早就沒了。”
宋老頭皺眉,凝神盯著老蔣的臉上表情看了會兒,然後點了點頭,伸手在棋盤上一撫,弄亂了棋子,然後一枚枚的收拾,語氣彷彿很隨意:“嗯,你既然沒了心思,那這次看來真的不必爭了。”
“對啊,都是老掉牙的東西了,有什麼好爭的。”老蔣也收拾棋盤。
“那,東西給我吧。”
宋老頭抬頭盯著老蔣的眼睛。
老蔣略一蹙眉,不過沒遲疑多久,就點頭道:“成,我給你。”
說著,老頭子伸手在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個用繩子穿著的老玉墜來,扔在了棋盤上。
陳諾看了一眼,是一枚雕出來的老虎頭。
玉應該是老玉,上面的包漿一看就知道,老蔣平日了沒少盤著玩。
宋老頭看了一眼棋盤的玉虎頭,點了點頭,沒立刻伸手拿,卻淡淡道:“既然你認輸了……那,改天,請巧雲做代表,來我堂口裡,去上柱香吧。”
老蔣神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有這個必要麼?”
“巧雲是宋阿金的親閨女,理當,就該宋家人來上這柱香的。”
老蔣深吸了口氣,這才抬起眼皮來,冷冷道:“宋阿金?老宋,論起來,你該叫以上宋三叔吧。”
“兩房早就分家了,宋阿金是宋阿金,早不是我族叔了。”宋老頭淡淡道。
“東西你拿去,我們這一門也沒心思再玩什麼江湖事兒!
燒香什麼的,就算了,我老婆身子不好,平日裡不愛出門。”
宋老頭搖頭:“老蔣啊,不是我不依你。只是……老人們定下的規矩,到了我這裡,不把這個程式走一下,念頭不通達。
這香啊,還是要勞煩巧雲去燒一燒的。
這柱香燒了,才能代表她這一房徹底低了頭,我對祖宗才有了交待。”
老蔣閉上了眼睛想了想,搖頭道:“老宋啊,你這是何必呢?
我和巧雲都老大不小了,也沒生個一兒半女的……就一對兒老絕戶!”……
你再等個十幾二十年,說不定我們兩個就蹬腿走了。
我們一走,這一房就徹底沒了。
到時候,什麼恩怨,什麼賭鬥,什麼燒香低頭,還存在麼?
何必非要現在這麼咄咄逼人呢。”
宋老頭搖頭:“老蔣,我說了,規矩我還是要遵守的。這柱香你若是不肯燒的話,我們就手裡分個高下吧。”
老蔣嘆了口氣。
認輸可以認,東西也可以給。
但是燒香……不成的。
妻子宋巧雲的父親,那個老頭子一輩子都硬扛著沒低頭。
若是真讓宋巧雲去對家的堂口,跪下燒香,那燒的不是宋巧雲或者是自己蔣某人的面子。
而是燒掉了宋巧雲的親爹,那個剛強了一輩子的老頭子的面子。
縱然自己答應,宋巧雲也絕不會答應的。
這是底線。
佛活一柱香,人活一口氣!
“真要打?”
“不燒香,就打吧。輸的燒。”
老蔣琢磨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忽然身後就傳來了陳諾大驚小怪的一聲叫嚷。
“哇!師傅!你們是不是在說江湖恩怨啊!!”
老蔣一回頭,就看見自己的這個狗子徒弟一臉誇張的表情,指著宋老頭大聲道:“哇,師傅!我聽明白了!他是不是來踢館的啊?”
說著,不等老蔣反應過來,陳諾已經一把抓起了扔在棋盤上的那個玉虎頭,攥在手裡,就大聲道:“江湖兒女,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師傅!不就是踢館麼……
幹!”
老蔣差點沒一個白眼翻的撅過去,瞪眼喝道:“你嚷嚷個什麼!”
說著,劈手就把陳諾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