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很嚴肅。
陳諾聽了,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李青山是江湖大佬,一輩子下來,仇家肯定是有,有人要對付他,也不算什麼稀奇的。
“嗯,我明白了。可是在金陵城,能有實力動你的人,怕是沒幾個人吧。”
李青山搖頭:“若是在金陵城,除非是官面上的人要動我,那我束手就擒,或者趕緊捲了鋪蓋跑路。兩個字,認栽!
但除了官面上的之外……若是什麼通道上的朋友,哪怕是他產業再大……
在金陵想動我李青山,怕是也沒那麼容易的。”
陳諾聽了,笑笑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李青山說下去。
這位李堂主低聲嘆了口氣:“可問題是,這次人家拿住我軟肋了……”
頓了頓,李青山垂下頭去,雙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兩邊臉頰,過了會兒,才抬起頭來,直愣愣的看著陳諾,低聲道:“陳諾小先生,這個事情關係到我的一些不太方面對外聲張的……”
陳諾會意,笑道:“放心,今晚你和我講的東西,我走出這個門不會外傳的。”
“那就好!”李青山緩緩道:“我這些年,錢是賺了一些,浮財也算是有了不少。
產業麼,也置辦了一些。身家的話,別人不比,但就金陵城的那些同道的兄弟來說,誰也不能說真的能穩穩壓過我一頭。
就算是您認識的羅大鏟子,他雖然自己的一片生意做的也不錯。
但若是真論財力,怕是也未必就比我多。”
陳諾不置可否,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今年五十七了。”李青山苦笑道:“男人這輩子,能支愣的時間也沒剩下多少了。
陳諾小先生,您應該也聽說了。或許,吳大磊那個光頭,一定也和你掰扯過我的事兒。
所有人都知道,我李青山做的是髒手的買賣,都說做這行的損陰德。
都說我李青山開堂子的,遭報應,所以我這輩子,是個老絕戶。
無兒無女的。
之前同道都背地裡笑話,說我李青山一輩子撈了這麼些錢,死了也帶不進棺材裡,到時候,哪一天我兩腿一蹬,這萬貫家財,就全便宜了不相干的外人。
我現在生意裡,還有一些親戚在幫我打理。
但沒準啊,最希望我早點死掉的,就是這些親戚了……”
陳諾淡淡道:“說重點,我對你的家事沒興趣打聽。”
“好,好好,說重點。”李青山趕緊收回了自己的那些絮叨,低聲道:“我有個仇家……要找我麻煩!
問題是,我原來以為他已經死掉很多年了。
可沒想到,他不但沒死,而且還……
而且,現在他還拿住了我的軟肋。”
“仇家?”
“嗯……過不去,揭不開的恩怨。
死仇!”
李青山說著,眼角跳了跳:“那是……八十年代初……”
·
八十年代初的時候,三十多歲的李青山,曾經南下去撈金。
那是一個下海熱潮,尤其是南邊,被所有人都認為是金山銀山,遍地機會。
就連陳諾的生父陳建設,當年在金陵城混不下去了,也都跑去了南邊粵省去找機會,做發財夢。
李青山算是去的比較早的那一代人。
而且,和那個年代跑去南邊淘貨,倒騰一些小電子產品,倒騰服裝,做那些買賣的人不同。
李青山,膽子大,野心也大。他看不上這種做倒爺倒騰貨的“小生意”。
或者說,他想做,但是也沒本錢,也沒路子。
於是,他走的是另外一條發財路。
·
“我和幾個兄弟一起,跑去了更南邊的地方……去尋找財路。從粵省又跑去了雲南,然後……在那邊認識了幾個行業內的老闆,舔著臉跟著人混。
開始給人當跟班,當打手,當保鏢。
反正就是賣力氣賣命的活兒。
就是為了能混熟一條路子,混熟那個行業的玩法。
最後我們摸熟了一些事情,又和我的兄弟一起想辦法搞了點錢,攢了一點本錢後,當時碰到了一個機會,我們就去了……”
“去哪兒了?”
“……緬甸,弄玉石翡翠。”
陳諾聽了,嘆了口氣,盯著李青山深深的看了一眼:“你……倒是真的夠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