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當時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掉。
他整個人彷彿是遊離狀態的,懵懂的,彷彿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直到幾天後,在殯儀館。
看著遺體告別的時候,靜靜的躺在那兒的奶奶,陳諾甚至總有一種荒唐的感覺。
彷彿奶奶隨時會睜開眼睛,對自己招招手,把自己喚到身邊,然後用手指梳著自己的頭髮,再笑眯眯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上一顆水果糖。
但是那天……
這一切。
沒了。
都沒了。
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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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陳諾站在那兒,才終於彷彿很遲鈍的,很遲鈍的,反應過來一個事實:那個每天一大早跨著菜籃子出去買菜的老太太。
那個會用搪瓷杯端回來餛飩給自己當早飯的老人。
那個會一邊摘毛豆,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寫作業的奶奶。
她再也不會,冬天的時候,拿著剝好的橘子,在火爐旁烤熱了遞給自己。
她再也不會,夏天的時候,對著調皮而磕破膝蓋的自己大聲呵斥。
她再也不會,邁著蹣跚的腳步去學校給自己開家長會,然後回來面對考試沒考好而愧疚的自己,用枯瘦的手,去梳自己的頭髮。
她再也不會,在自己眼饞別的孩子有奶油雪糕吃,又不敢開口要的時候,笑眯眯的拿出用手帕包好的零錢,然後捏出一張毛票遞給自己,說……
“去,買一根來,奶奶也想吃呢,奶奶和你一起吃。”
可真的當自己笑哈哈的買來後,她卻會笑著,露出漏風的牙齒對自己說:
“小諾吃,奶奶年紀大了,牙齒不好,吃不了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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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陳諾明白了:這個人,她已經不在了。
她現在,只是靜靜的躺在自己手裡的那個小木盒子中。
1997的那個夏天。
陳諾知道了一件事情。
這個世界上,最在乎自己,最疼愛自己的那個人。
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自己,唯一疼愛自己的那個人。
她,走了。
從此,萬千世界,茫茫人海。
就只剩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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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和奶奶的“合影”,坐在明珠塔上的椅子裡,少年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然後,眼淚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
“奶奶,我來明珠塔了,我們一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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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今天就這麼多,我寫不下去了。
這章寫到一半,我自己已經哭成傻逼了。
文中陳諾的奶奶,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的外婆曾經對我做過的。
用這一章,懷念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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