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綠化帶。
他不回頭,只是低聲緩緩說道:“若是二十年前,你我都年輕,除了這一身一百多斤,真的什麼都不怕不在乎的,我絕對會支援你,以牙還牙!
管他是什麼過江龍,還是什麼天王老子,這麼踩到咱們頭上,就算是碰的頭破血流,也要崩掉他兩顆牙!
但是……”
講到這裡,路小軍長長的吐了口氣,轉過身看著羅大鏟子,面色彷彿蒼老了許多:“但是,老羅,咱們都老了啊,拼不起了。”
羅大鏟子依然不說話。
“你多大歲數了,你老來得子,看著都快六十了,我也比你小不了兩三歲。
羅青都成年了,看著還算懂事,但也沒什麼大的本事,想像你我這樣咬牙拼出什麼大場面,這孩子……沒那個心氣兒的。
你這個兒子,算是你在溫室裡養大的。你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若是跟人去拼命,拼沒了,你我都拼光了,我們兩個老的不在了。
羅青以後靠誰去?
公司裡那幫人,看著對你我恭敬服從……可是,這個班底都是些什麼人,你心裡還不清楚麼?
都是一幫妖魔鬼怪,一幫臭魚爛蝦,一幫泥塘裡打滾出來的牛鬼蛇神。
你我都不在了,你覺得羅青鎮得住他們麼?
到時候,公司這個家業,就是塊肥肉。
不等外面人伸手,內部那些惡狼,都能一擁而上把羅青給撕了吞了。”
“所以我這次才咬牙去扛那個姓蓋的過江龍啊。”羅大鏟子苦笑。
他拍了拍床邊:“小軍,你過來坐。”
路小軍走過來,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我知道我們都老了,以前靠敢打敢拼,創下的事業,以後不可能再用這個路子。
羅青和我們不同,成長經歷不同。
我們靠什麼起家的?土方,沙石!
這裡面沾了多少烏七八糟的東西?我們兩個能把那群妖魔鬼怪歸攏起來,以後羅青肯定做不了這個,我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我這次才想了法子,削尖了腦袋也要和本地的那家大公司合作拿下這個專案!
不然你以為呢?
錢,我分最少的。出人出力,我除最多的!
我圖的什麼?圖的難道就是這家公司的一個資質?
有資質的公司多了,我這次合作條件有多憋屈,你心裡清楚的。
用公司裡那些人的話,咱們的這個合作專案,那個合同,它就是不平等條約啊。
人家吃肉,我們跟著喝湯,還特麼得是人家吃飽喝足後,喝剩下的,扔給我們一口半口的。
我圖啥?
圖的就是一個入門資格啊!
掛上這家本地的龍頭大企業,人家是正經大國企,有資質,有背景,有路子。要啥有啥!
我圖的就是透過這次的合作專案,咱們伏地做小,拿下這個關係。
以後,就從底層的弄土方沙石的泥腿子,能搖身一變成為正經的承建商了。
靠著這個大國企,我們慢慢的來,一點一點打通渠道。
以後羅青大了,接手的時候,不是一家半黑不白的攤子。
而是一個乾淨的,正經的企業。
我想給兒子,留一碗乾淨飯!”
路小軍看著羅大鏟子。
羅大鏟子搖頭:“我們在泥塘裡打滾半輩子了,一雙手都髒掉了。
我想我兒子以後的手,別髒。
而且,他那個人,也幹不了這些個髒事兒。”
“所以你想透過這次的專案,掛上一家國企背景的大公司,然後……上岸?”
“對,上岸!
所以,這次的專案,別說是賺錢很少了,更別說是那個姓蓋的拿好處收買我了……
就算是這個專案,賠錢我也要做!
我圖的是上岸!”
路小軍點點頭:“你的心思我懂,但眼下的事情……”
羅大鏟子滿臉猙獰,咬著牙,運了會兒氣,終於一點點的鬆弛了下來。
眼神裡兀自帶著一絲不甘,但還是輕輕說了一句。
“聽你的,忍了!”
路小軍點了點頭:“那,姓蓋的那邊……”
“我就在醫院貓著。他要是找我,就說我重傷身體扛不住,不能見人。
我就不信,他還能光明正大的派人跑到醫院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