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向下轉了轉,看上去像是低下頭,看不出它的表情,不知道它在想什麼。人頭沒有辦法告訴這個單純的孩子它之所以要喝玫瑰花的汁液是因為玫瑰花是包含著所有園丁怨念的果實――那玫瑰花下面埋著的都是被他養的金蟬蠱吃盡了肚腸的園丁的屍體;人頭沒有辦法告訴這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自己會偶爾在沒有生氣維持的情況下會溜到外面去吸食人類的血液,他做不到,做不到。
人頭微微的向上轉了轉,看著小楚,一雙邪惡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溫柔,它――生前是劉萬豪,為了達到目的喜歡用蠱去害人,他用蠱控制住了一位有錢人家的小姐的神智與其結婚,從而發展自己的事業,後來在向一個奇怪的商人買了一隻厲害的金蟬蠱之後越發的一帆風順,不僅事業蒸蒸日上,財富越來越多,身體也越來越健康。
可是,他的以內卻再沒有事物可以感動,他從王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卻又因為和他太過相像而厭惡起王誠來。做為一個成功人士,他赴上海找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並有了一個漂亮的私生女。他厭煩了自己的妻子,為她下了害神蠱而使她自殺,然後將遠在上海的私生女小玉接到了身邊――他想要得到的都有了,可是卻並不快樂,它的心好像被一層層的蠟封住了快樂,不再有感動也不再有滿足,他像是一個永遠也吃不飽的孩子,不管吞進去什麼山珍海味都不會覺得飽。金蟬每年都要吃一個人,他為了掩蓋事實而常常惶惶不可終日,那些被埋在地下的帶著怨恨的屍體,每每到夜裡都會圓睜著雙眼搖搖晃晃的伸出雙手抓向他――他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至到後來,他養的金蟬突然沒有來由的攻擊了自己,讓他假死過去,幸好他早就在自己身體裡種下了“本命蠱”,那是一個可以支撐著人類的意識存活下去的毒物,他本是個多疑的人,所以早就在遺囑裡吩咐要在他死後將他的屍體運到福建土葬。他的頭捨棄了自己的身體,獨自滾動著爬出了棺材,一路上靠吸食野貓野狗的血液苟延殘喘的回到了本市。他還記得那一天下著大雨,已經溼透了的他躲在一堆散發著腐臭味道的垃圾堆裡,看到了打著雨傘經過的小楚,這孩子醜得可以,卻一點都不怕他,用一個袋子包住他,帶回了家。
那個地方很貧寒,比他在福建住的平房還要窮,但是卻很溫暖,在那個時候他終於開始思念自己的親人,開始反悔自己的人生。這個心地純潔又可愛的孩子,讓他深深的依戀著,她像是一個太陽,照耀著他黑暗的已經腐爛了的內心世界。
驀的,人頭髮現在小楚的口袋裡有一團金光在隱隱發亮。
“金蟬?”人頭的眼睛一亮,剛才還在它的思想裡湧上來的善良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副邪惡的神情:“原來你在這!”
它忽然怪叫一聲,直撲向小楚。
“住手!”與小楚一同而來的李然等人早就在門口站了半天了,此時見人頭又衝小楚撲上去,李然不由大喝一聲,想出不想的就舉起槍瞄準了人頭。
“砰!”的一聲,人頭被射穿了,從那顆腦袋裡濺出的不是血也不是腦漿,而是成千上萬的黑壓壓的蟲子,它們像是突然見了天日一樣,慌不擇路的四處逃竄,密密麻麻,讓人頭皮發癢,冷汗真流。
小楚悲悽的看著這一切,再也說不出話。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嗎?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王誠變賣了全部劉氏企業的動產與不動產,將財產分成幾部分,多數都捐給了不同的福利機構,只帶著一小部分離開了這個城市,說是要在邊遠的鄉下建一個企業,一個所得利潤全部投資到貧困山區教育事業的企業。並且留下一些錢來資助小楚上了技術學校,學習園藝。
李然等人依然是申報三等功和加薪,一切都重新迴歸了平淡。
但是,這樣就結束了嗎?
第七卷 蠱惑 第二十三章 真相?真相!(下)
一個簡陋的小房子裡,一個癱瘓在床的女人沉沉的睡去。窗臺上一株小小的、含苞待放的蘭花害羞的低著頭,像是一個少女懷著不為人知的夢想。
“你還要藏在那裡多久?金蟬?”房間裡忽然響起了一個優美至極的聲音,那聲音有如流水一般輕盈而又柔緩,如同一曲未加修飾的天籟。
蘭花的花苞隱隱的發出水藍色的光芒,似乎是在回應著這個聲音。
一個穿著白色中山裝的男子突然憑空出現在房間裡,他揚著眉毛,麥芽色的肌膚讓他有一種異國情調,他的眼睛明亮,嘴唇微微上揚,眉心的一顆痣使他看上去像個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