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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那天你說還是想讓我去跟妹妹見面,對吧?”許行之伸手從窗臺上把一隻正路過的黑貓抱了過來,放在腿上揉了揉毛。

“嗯,我知道這事兒吧,就……挺難為你的,”蔣丞咬了咬嘴唇,“但是現在我實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我挺喜歡小丫頭的,而且,哪怕是有一丁丁的進步,也能讓她哥看到希望啊。”

“我去是可以去的,但是如果去了,他不同意呢?”許行之說,“畢竟現在你倆這樣,是因為他不想讓你掙無可掙。”

這句話讓蔣丞皺了皺眉頭。

他每次面對著許行之如同滔滔江水自顧自地說著的時候,其實都避開了這個細節。

不,這不是細節,這是他所有傾訴的源頭。

被他避開了,雖然他沒有刻意迴避過,但還是在下意識裡這麼做了。

他說自己,說顧飛,他能解釋所有的為什麼,我為什麼,他為什麼。

彷彿一個歷經人世洞悉一切的老神仙。

但他卻在許行之說出“現在你倆這樣”的時候猛地回過神來,再一次直面了他和顧飛的現實。

無論說了多少,給自己解釋了多少。

他們終究是分手了。

自從那天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再有過哪怕一秒鐘的聯絡。

顧飛的朋友圈沒有再更新過。

蔣丞的朋友友圈倒是還會經常更新,只是沒有再發過只有顧飛才能看懂第二層意思的內容。

也不再自拍了。

蔣丞靠在椅背上,隨手點亮了手機螢幕。

鎖屏和桌面都還是顧飛,微信聊天背景也是顧飛,但他一直視而不見。

視野裡顧飛這些熟悉的照片,熟悉的面孔,都被他無意識地遮蔽了,手機裡存著的滿滿的照片和影片,也再沒有點開看過。

一直到現在,他才又被翻起了新鮮的疼痛,輕輕嘆了口氣,那些虐狗大招,現在虐的都是自己。

“我覺得你需要對幾個問題有清楚的認識。”許行之看著他。

“嗯。”蔣丞把手機扣到桌面上。

“第一,顧飛有可能拒絕治療,第二,治療不一定有用,因為之前的判斷都是沒有見到人的,”許行之聲音放輕了不急不慢地說著,“第三,你什麼有時間又願意的話,我給你做個焦慮測試……”

“你是怕我抑鬱嗎?”蔣丞笑了笑。

“不至於,”許行之說,“但是你現在焦慮情緒挺嚴重的。”

“嗯。”蔣丞嘆了口氣。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許行之說,“算是我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不要把複合的希望寄託在妹妹身上,這種交換式的心理對你倆都不好。”

“我懂,”蔣丞點頭,“謝謝。”

他自己也拼命啃了很長時間心理學的書了,平時有什麼不明白的問問許行之,他也都會幫忙解釋。

蔣丞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所有的事兒他都壓在了心裡,哪怕他對著許行之一說就是一個小時。

但現在的狀態大概就是——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我心很疼jpg。

不過對於他來說,嗓子能說話了,睡覺能睡著了,已經很滿足了。

特別是能睡著覺這一點,連續失眠真的能讓人崩潰。

“那個膠囊你還是吃著,等睡眠調整過來了再說。”趙柯說。

“嗯。”蔣丞應了一聲。

趙柯說安眠膠囊還有點兒用,他高考之前失眠,就吃的這個,這陣兒蔣丞失眠,他就給推薦了。

睡前一顆,保健類的藥,也不是**之類的,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點兒用,反正蔣丞能在兩點之前睡著了。

只要能睡著就行,這段時間他的臉色差到輔導員都找他談話了,問他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

他過年還想回鋼廠的,他不想讓人看到他失個戀把自己都失脫型了,太沒面子。

不知道顧飛現在是怎麼樣的情況。

在學校怎麼樣。

在家裡怎麼樣。

鏡頭有沒有換新的,還有沒有錢換新的?

手機呢?一直沒有發過朋友圈,是心情不好,還是手機真的壞了一直沒有買新的?

還拍照嗎?還帶顧淼出去玩滑板嗎?

還笑嗎?

這些念頭只要有一個冒了頭,就會迅速地蔓延成一大片,像病毒繁殖一般勢不可擋。

蔣丞跳下床,從魯實桌上搶了一顆清涼糖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