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樓站在戲臺上，單手提著花槍，冷眼旁觀，對這些出來求情的人也不說話，就是冷冷的看著趙連海，眼中的神情沒有一絲的更改。

本來趙連海還有些高興，有這麼多的前輩出來說話，就算是楊曉樓他也要思忖再三吧，但是楊曉樓的眼神讓他有些絕望了。

而那幾個前輩說著說著，也感覺到了楊曉樓身上那股滔天的殺氣，也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一臉訕訕的坐了下去。

趙連海一臉求饒的說道，“楊老闆，我知道錯了，求你了，饒了我吧！”

楊曉樓冷冷的說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替你動手呢！”

趙連海本來想要撒潑打諢，讓楊曉樓放自己一馬，但是看到楊曉樓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就知道自己今天就徹底的栽了。

趙連海雙目通紅，慘笑了一聲，然後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伸手從楊曉樓大徒弟的手中接過了自己的花槍，死死的盯著楊曉樓。

而楊曉樓的徒弟們全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副你敢動一下就弄死你的氣勢，死死的盯著趙連海。

趙連海看著自己的花槍，這把花槍是他出徒的時候，師父所贈，他的師父已經過世了，之前也是跟楊曉樓能夠一較高下的名角，不過因為年輕的時候身體裡的隱傷太多，年紀大了之後，每況愈下，結果在幾年前就撒手人寰了，臨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當年楊曉樓得到的那塊“武生泰斗”的金匾，那可是所有武生心目中的豐碑啊！

所以趙連海才在今天出現在了這裡，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將這塊金匾奪過來，以慰師傅在天之靈，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啊，自己貪功冒進，被名利所惑，心中失了平衡，最終落敗，而這一落敗，別說無法奪走那塊金匾，就連自己師父的英名也要毀於一旦。

趙連海看著戲臺上威風凜凜的楊曉樓，淡淡的說道，“楊老闆寶刀不老，我趙連海甘拜下風，但是這只是我趙連海學藝不精，不是我師門無能，今日我趙連海當著這麼多老少爺們的面，撅槍，認輸，從此武生這個行當，我趙連海，不應了！”

說完，趙連海一揮花槍，把槍尖放在地上，狠狠一按，然後伸出自己的右腳，狠狠的踩在紅纓處，槍尖應聲而斷，趙連海的心跟著槍尖一直碎裂開來了。

見了這一幕，在場所有的人都是心有慼慼，不少人的心中對楊曉樓也是有了不小的意見，雖然這件事是趙連海搞起來的，但是人心就是如此，在趙連海落敗之後，那一副狼狽的樣子讓不少人也是心生同情的同時，也是暗自驚醒，萬一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該怎麼辦呢。

所以在設身處地之後，很多人都對趙連海產生了一絲同情。

但是並不包括一直冷眼旁觀的裴晏之。

裴晏之對這個結果是非常認可的，這就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雖然看起來這個規矩很殘忍，但是換過來想想，如果今天是楊曉樓落敗了，這個趙連海會不會放過他呢，裴晏之認為多半是不會的，肯定是要逼著楊曉樓撅槍，然後大模大樣的將“武生泰斗”的金匾都帶走，然後這滿屋的賓客估計也會走的一個不剩，這威震魔都的楊家班就此煙消雲散。

但是在座的各位可不會想這些啊。他們只會在意眼前看到的，而看不到的東西，他們才不會想那麼多的。

楊曉樓在看到趙連海撅槍之後，這才將緊繃的臉皮給緩了下來，眼神中也沒有了肅殺之氣，而是淡淡的說道，“事已至此，認賭服輸，規矩就是規矩，我楊某人要是輸了，自然也逃不過這樣的懲罰，趙老闆，大氣，不過，我這裡就不方便久留您了，請吧！”

趙連海拿著自己已經沒有槍尖的槍桿，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搖了搖頭，扭頭向著門口走去，進來的時候耀武揚威，意氣風發，離開的時候，狼狽不堪，踉踉蹌蹌的。

看著趙連海的背影，裴晏之不由得心中說道，“這個人好像一條狗啊！”

楊曉樓向著在座的各位拱了拱手，說道，“今日楊某身子不爽，就不多陪大家了！”然後衝著自己的大徒弟說道，“你去陪大家多喝幾杯，一定要讓大家盡興了！”

說完，楊曉樓微微拱了拱手，向著後臺走去，裴晏之眼睛很尖，看到楊曉樓在扭臉的時候，嘴角流下了一絲殷紅的鮮血，看來他也是受傷不輕啊！

在魔都和別人唱完戲之後，裴晏之就回到了京城，後來聽說，那個趙連海竟然在一次跟別人的打架鬥毆中，被人活活的打死了，這也是在京劇界產生了很大的反響。

……

裴琰之在韓平正的家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