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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歡嘴邊掠過一絲充滿嘲諷之意的笑紋,澹臺西樓並沒有察覺對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冷姑娘在哪?”穆猶歡道:“冷姑娘身體不適,在艙房中休息。”

澹臺西樓一怔道:“她怎麼了?”穆猶歡似乎正從眼皮底下觀察著對方,笑道:“女人說她身子不舒服的時候,咱們最好還是識趣一點,以免唐突佳人……”

這時一個大漢匆匆來報道:“公子,前面海島上有人呼救。”穆猶歡皺眉道:“什麼人?”大漢答道:“離太遠了,看不清楚。”穆猶歡道:“有幾個人?”大漢道:“四五個。”

澹臺西樓道:“也許是遭了風暴的客商也說不定,救他們上來吧。”說著徑自走了出去。

穆猶歡看了他一眼,皺著眉走出船艙,第一眼就看到一個又髒又臭的男人。那個人已經非常狼狽,頭髮蓬亂,沾滿各種亂七八糟的海藻碎末;衣衫襤褸,一雙鞋也是千瘡百孔,看起來簡直比叫化子還不如。但他身上有種神奇的力量吸引了他。這是種凡人所不能掌握的力量,深不可測,不容小覷。

穆猶歡眼中掠過一道令人心悸的冷光,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他陰著臉,心緒萬千,把目光從江逸雲身上移開,看見甲板上高高低低站著七八個人,境況絲毫不比江逸雲強,甚至更糟。江逸雲起碼還能笑得很開心,他們卻不能,非但笑不出來,連表情都有些呆滯了。這些人中有寒水碧,有滕望青——奇怪的是居然還有一口棺材!他驚異地注視著那口黑漆漆的棺材,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澹臺西樓同樣驚訝地看著那個人。穆猶歡走到他身邊,淡淡道:“知道他是誰麼?”澹臺西樓道:“是誰?”穆猶歡冷冷道:“狼狽成這個樣子還能有如此風采的,普天之下只有江逸雲能做得到了……”說這話時,他並沒有看江逸雲,而是看著艙門口的冷雪雯。他眼裡閃過一絲奇特的神色,慢慢走過去。

冷雪雯一抬頭就看見站在太陽底下微笑的江逸雲。

他雖然憔悴消瘦,衣不蔽體,落魄不堪,可笑起來還是那樣自信而又開朗,鎮定而又從容,熱烈的笑容讓亙古不變的陽光也不覺暗淡下去。她胸口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透不過氣來,一顆心毫無秩序的左衝右撞,時而感到興奮不已,時而感到欣喜若狂,時而又感到苦澀難過,變化無常,跳躍不定,讓她腦子裡昏昏沉沉,滿心交織著嗔怒與埋怨,惆悵與失落,歡樂與悲涼。

沒有一種力量可以剝奪他的堅韌與從容,他的眼光溫柔而又明朗,包含無邊的神秘,無邊的柔情蜜意。他看起來那樣遙遠,但卻調動著她的情致,主宰著她的生命。

穆猶歡走到她身邊,淡淡道:“那個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江逸雲?”

冷雪雯充耳不聞,整顆心都放在他身上,看著他那謎一樣的微笑,那含著若隱若現、欲露不露、纏綿繾綣的情致的眼神,那修長有力的手指……她蒼白的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紅暈,只覺飄飄忽忽起來,如置身於雲中玉宇。

江逸雲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陣微風悄悄吹來。他抬起頭來,眼角忽然瞥見一個淡淡的影子——他並沒有看錯,儘管艙裡光線是那樣幽暗,他還是不會看錯。她的出現是在他心中喚起異常美好、異常強烈的熱情,一切愛戀、疼惜、濃情蜜意,都在瞬間湧來,在心頭匯聚、碰撞。他喜出望外,脫口道:“雯兒!雯兒!”他來不及去想她怎麼會這裡,他只想趕緊追上她,趕緊將她擁在懷中。

聽到他的呼喚,冷雪雯顯然震動了一下,江逸雲清清楚楚看到她臉上閃過欣喜若狂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她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團煙霧,神情也像凝固了一樣,呆呆地望著他,表情說不出的歡喜和痛楚。但這種令人心潮澎湃的表情很快被一種嗔怒和怨恨的神氣淹沒了。她咬了咬唇,猛一扭頭,加快了腳步。她衝進房裡,正要把門關上,江逸雲一條腿已經跨了進來,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到了他懷裡。她明明一肚子怨氣,一肚子酸楚,可是一見到他就什麼都忘記了。她什麼脾氣都沒有了,軟綿綿地癱倒在他懷裡,雙手緊緊摟住他,恨不得化作他血液中熱烈的一滴。

他緊緊攬住她,輕輕愛撫她。朝陽將她凝脂般的肌膚映成了銷魂的玫瑰色,宛如碧湖中的精靈,晚霞裡的花影,那樣朦朧,那樣動人。她蒼白的臉頰上浮動著醉人的嫣紅,一雙眼睛秋水流螢,閃爍著明晃晃的光斑。她眼波朦朧如醉,充滿迷離惝恍的柔情,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慌漸漸平息,只有躲藏在他懷中才是最安寧的。他是她生命的支柱,只有他能讓她心中充滿了愛,讓她著魔痴迷,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