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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人,即使回京已近兩月,也從未要求過我撫琴給他聽。我也……沒有為他撫琴的打算。原本,學琴就是為了姐夫。甚至於為了給姐夫一個驚喜,在皇宮,我從沒碰過琴,向來練琴的地方,都是這楚清王府。

學得琴技,本是為了取媚於姐夫,不想,第一個聽的人,卻是軒釋然。

今日本是為赴約而來,裝束著意修飾,身上全無活潑調皮的影子,溫柔嫻淑,往日在蕭溶意那裡培養起的儀態不用刻意和用心,因為心境的原因,無意識間就一一展露了出來。靜女其姝,我坐於琴案旁,緩緩伸手,觸弦,曲指,似拈花狀,靜寂片刻,指尖漸次徐徐拔出,或掠或撫或弄。

小春時候。晴日吳山秀。

霜尚淺,梅先透。

波翻醽醁盞,霧暖芙蓉繡。

持壽酒,仙娥特地回雙袖。

試問春多少。恩入芝蘭厚。

松不老,山長久。

星佔南極遠,家是椒房舊。

君一笑,金鸞看取人歸後。

——周紫芝《千秋歲》。

許是因為在楚清王府撫琴慣了,習慣成自然,即使被軒釋然目光注視,一碰琴,我也即時沉心靜氣,低眉斂首,信手熟稔撫來。便是身心合一,漸溶於時緩時舒、時輕時悅的旋律中。初夏暖陽,惠風和暢,身周花海翩躚,身上裙裾律…動,我的靈魂,我的思想,也像脫離了身體,和著旋律,在絳紫色花海里輕旋、飛舞。

一時載歌載舞。

而曲末收音,輕抬睫,只有我剛撫過琴,沒有人跳舞。

而坐於我前方的四人,蕭溶意、君明珠、君清秋早已不在,不知何時,只剩了軒釋然。

他從丘坡上慢慢站起,目光幽深如潭間的漩渦,似要將我整個人吸納進去。

我撫完琴,也站起了身,兩兩對視,一時竟相對無語。

帝宮春第一卷繁華落盡048絕對隱忍

那晚晚膳後他送我回房離開的時候,月色下,軒窗旁,他站在我面前,低眼看我,“丫頭,你知道你有多美嗎?”

我惶惑地看著他。

“不是長得美,是靈魂美。”他道:“從來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一個人,再看不到別人。可是今天,是你塞滿了我的整個世界。”

然後他講了一個故事,說有一個大財主,為了考驗他的三個兒子,看誰最聰明,然後就要把這份家業傳給他。這位財主給三個兒子同樣多的錢,要求每個兒子能夠買一樣東西回來把這整個的屋子裝滿。過了許久,大兒子和二兒子回來了,說沒有辦法買到可以把整個屋子都裝滿的東西,這讓財主非常失望。這時候三兒子卻拿著一支蠟燭進來了,他對這位財主說,爹,我買回來一支蠟燭,我要用這支蠟燭的光把這間屋子裝得滿滿的。這位財主說,真是這樣麼?三兒子就把這支蠟燭點燃了,柔和的燭光果真就把這間屋子充實得滿滿當當的。

“就像這月光,把整個世界都照亮了。”

他說,“丫頭,你看到天山的月亮了嗎?”

丫頭,你就是我的明月。

次日他就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把琴,雖比不得姐夫的斷絃和蕭溶意的焦尾,但亦是絕世名琴。一夜時候找來這樣的一把琴,可見是下了功夫的。但我說,我還是去蕭溶意的王府吧,在那裡練琴習慣些。倒不是為了撫琴,最主要的,是就著他給我找來琴練琴的藉口逃開他,躲到楚清王府去。

本以為他不會應允,但沒想到他很溫潤地答應了。

不過他說陪我過去,我卻沒有答應。

抱著琴過去楚清王府,這下不是為了撫琴也得做做樣子了。

蕭溶意看到我懷裡抱著的琴,驚歎道:“這可是司馬相如的‘綠綺’呀,果然不愧是軒少!”因為學了一年琴,對這方面的知識很是通透。司馬相如的綠綺、蔡邕的焦尾、齊桓公的號鍾、楚莊王的繞樑並稱為四大絕世古琴,齊桓公的號鍾和楚莊王的繞樑因年代久遠不知所終,蔡邕的焦尾在蕭溶意那裡,司馬相如的綠綺竟一夜之間被軒釋然所得,又被他送給了我。

往日只聽蕭溶意提及綠綺,並不曾見過,看著懷裡的琴,自是五味紛呈,感動的同時,又震撼地想,鳳塌,一夜所得的綠綺……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是軒釋然辦不到的?不去理會鼻中的酸楚,我澀然道:“比起綠綺,我更喜歡斷絃。”

蕭溶意擺手道:“斷絃那把琴傷心得很,惦記它做什麼?”

斷絃的主人是姐夫,蕭溶意不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