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將領碗中倒酒。
倒滿一碗酒,又起身移步到另一處,再跪下,去倒滿另一碗酒。
將領們顯然都知我與軒釋然至始至終的淵源,看了看我,又看著軒釋然,特別是受我倒酒的將領,更是滿心侷促不安。唯有軒釋然,淡淡然然。
帳篷中醫士安靜沉悶,再無先前喧譁的笑聲,只聽林中知了一聲聲叫著,除軒釋然、袁灝之外,眾人都悶著頭喝酒,有一兩個將領瞥向我脖子上醒目的鞭痕,立即又低下頭去,我身上的鞭痕衣服倒是掩蓋了,臉上也無鞭傷,但脖子上的傷痕太過醒目,右手手背上更有一道猙獰的鞭痕,這番倒酒,想來都瞧到了,我也沒什麼尷尬窘迫的,到來嶽州的三日,再難堪的事都過來了,何況眼前這點屈辱?
一輪酒倒完了,又轉到軒釋然身邊了,給軒釋然倒了酒,又給袁灝倒著,袁灝瞧著我手背上的鞭傷,端了酒,慢慢喝著,軒釋然與袁灝敬酒,又與座下其他將領示意,眾將領紛紛舉碗,杯碗交錯聲中,先前冷滯的氣氛倒默契的被掩蓋了。
談笑聲漸起,袁灝這時候方瞥著軒釋然,壓低聲音道:“你還真下得了手?”
軒釋然未語,袁灝又道:“才不過三四天,就被你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軒釋然淡淡道:“別五十步笑百步了!聽說你屋裡那個舞姬,死了?”
袁灝不以為然,說道:“我那個只是舞姬,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那個,也是舞姬嗎?”
軒釋然比而言他,“我那茜夫人也會跳舞,不如送你?”
“茜夫人勝過如夫人,我倒還看得上。”袁灝瞥軒釋然道:“你怎的不喜歡?”
軒釋然喝酒道:“清清寂寂的有什麼意思。女人,就是要長的八寶喜氣些。”他一把抓過我的後頸,迫我在他身側坐下,手臂攬著我的頭,大掌摩挲著我的臉龐,低笑著看我道:“就像她這個樣子。”
軒釋然在笑,笑的卻比天山上的積雪還要寒冷徹骨,眼底也有笑意,然那盡頭卻是深淵般的黑,他將他手裡滿滿的一碗酒貼向我的唇,“來,今天端午,你也喝一碗!”
他將酒碗裡的酒喂向我,我沒張口,才要偏頭,只覺碗口使了千斤般的力,便是磕的一聲,酒碗撞開我緊咬的牙關,有酒水汩汩進入我喉嚨裡,我嗆著搖著頭抗拒著,強自趴下,直想將喝下肚的幾口酒水吐出來,然他的手撐在我的下顎迫我再度抬頭,想要強硬灌我,我從沒喝過酒,那女兒紅又辛辣,實在不能喝,不顧儀態的抗拒著,掙扎中將他的酒碗打碎在了茵席上,本以為他該罷休,然他重拾可一隻碗,再度將碗倒滿。
“記得兩年前的端午應該是什麼日子嗎?是我們成婚的日子,若沒生變故的話,我們成婚都該兩年了!”
軒釋然的聲音極為平和,一雙寂寞的眸子,凝望著我。
第二卷和親燕邦089凌暴(4)
我也抬頭望著他,聞言自是心中驚詫,端午於我而言再平常不過,哪裡將其與兩年前我們預定的那一場婚期聯絡在一起?倒沒想他會一直記著這一天,也難怪今日叫我過來陪酒,甚至當著眾將的面羞辱我了,我慢慢低了頭,便是與他平和的目光對視,也不能久長,只覺那一雙寂黑的眸子,蓄了千斤力道,壓迫著我,讓我喘不過氣來。
他霍然一笑,手中酒碗狠狠端來,磕開我的牙關,便要再度灌入,抗拒中酒碗再度打碎,他也不再拾酒碗了,抓起身邊一直酒缸,碗粗的女兒紅往我唇部傾下,我閉著唇,酒水自是傾不進,他也不逼迫,然那一缸酒,卻是從我頭上澆下,直到傾盡,他才丟開酒缸,我的衣服溼了,整個人被酒水澆成了落湯雞。
便是此刻,他酒水澆完後,我才睜開眼看他,才能睜開眼看他,他也望著我,眸子裡那平和卻是褪盡了,憤恨取而代之,我這逆來順受的樣子,想必更令他厭棄。
“你……”似乎也不知道拿我如何,他顫抖著唇,最終指著帳篷裡的一處角落:“去那邊坐著!”
我果真撐起身,虛乏的走到角落裡坐下。
“啪”的一聲,他的大掌落到了身邊的一隻酒缸上,提起,便自己給自己灌著酒,連著喝了十數口,才狠重的將酒缸擲到茵席上。
但聽啪嗒一聲,碎了的酒缸和溢位的酒水,傾盡一地。
他初拾起酒缸與我澆酒時,眾將便看著,哪怕神色都有不忍,也無人好說一句勉惜的話,他卻拾起了酒碗,舉碗看著將領們,聲音粗糲猶如被砂紙磨過:“喝!”
於是帳篷裡再度碗缸交錯。
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