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變色道:“是蕭大哥!”陳見鬼叫道:“在鑽天坡!”大肚和尚喝道:”快去!”
三人疾掠而出。桑書雲和方歌吟對視一眼,桑小娥疾道:“爹,大哥,你們快去,我和瑩瑩,照顧大叔!”桑書雲、方歌吟應得一聲,施展小巧綿軟功夫,迅疾無倫地尾隨僧道尼鑽入洞中,往騎鶴鑽天坡奔去。
出得了洞口,眼見豁然一朗,這時雨絲如長嘯,五人掠在雨中,也不顧雨勢大小。五人劇奔一回,到了“洗象池”,只見“巖谷靈光”四字,不住閃爍,似有似無,只見四周空寂寂地,那有半個人影,而池塘在雨中,濺起千萬微波,直是看去,如金粉繁華,漪嫩盛哉,但縱觀全域性,不過是微波瀝涵的池塘秋水而己。五人一時怔住,都見池邊面向“巖谷靈光”
的青石板處,右兩個整齊的刀削般的腳印深深。
“他來過!”鐵星月呼道,言下恰悲至極。四人只覺天地間無窮遺恨,一一湧來;池水中漆起十點萬點勞餚皆是往事的鞭絲帽影。
就在這時,“忽”地一聲,那巖壁上來了一個身形媲忽的人影,自上俯下,也似悠然神往。大肚和尚忍不住長聲叫道:“蕭大哥!”那人身形一震,卻是沒應;陳見鬼也呼道:
“唐方姊!”那人亦沒有應。
三人互覷一眼,料定不會是蕭秋水或唐方,吆喝一聲,分三邊包抄掠出,那邊瘦身影似是一驚,想撇頭就走,但對這裡又似戀戀不捨,就此一宴之間,袖遲一瞬,三人已然攻到。
大肚和尚喝問:“你是誰?!”鐵星月己一拳揮到。那少年人酒脫自然,嘴邊彷佛還掛了一個不在意的笑容,但凜然不懼。三俠初以為只不過是黃口孺兒,輕易可手到擒來,但三人裂大如腐的拳腳,那少年都能顧盼擬合,信手而應。又打了一會,三人竟只佔了上風,一時奪之不下。
方歌吟、桑書雲都大見驚詫。今番在峨眉山,屢遇奇人,只憾未見看蕭秋水親身,就只這一個頑強少年,武功都足以令人嘖嘖稱奇了。
三人各逞奇技,一時奪之不下,那少年招法快慢洪纖,轉折如意,但應敵經驗,畢竟莫如三人,這時三人配合數十年的經驗,三人一體,如手使臂,如臂使指,一氣呵成,眼看就要擊中那少年,那少年見危在頃刻,驀然一閃,“劈喇”一聲,一劍猶若天外飛來,畫破長空。
這劍劃破蒼弩,如一擊閃電!
方歌吟見勢不妙,不及思索,飛衝而去,伸劍一攔,錚然一聲,那一劍就刺在方歌吟的天下最佳守招:“海天一線”上。
方歌吟只覺一股鋒摧列折的銳氣,直衝而來;那少年抑覺一道深厚磅礴內力,反擊回來。兩人都收足不住,直落了下來,但都恐沾汙了池水,各自提氣一飄,力落於池水兩邊。
兩人對時無語,暗自欽震。這時雨勢漸收,等非久雨。然三俠站在巖頂,如受磁電震。
大肚和尚頓聲叫道:“……驚天一劍!”陳見鬼也厲聲道:“你會使”驚天一劍“!你是蕭大哥的什麼人?!”
方歌吟聽得“驚天一劍”,也震驚不已,向那少年望去,只見他神輕目秀,臉容也有幾分相熱。那少年也儒儒回問道:“敢問三位前輩……”鐵星月沒耐煩道:
“我是屁三、他是大肚,女的就是陳見鬼!蕭大哥在那裡,快帶我們見他!”那少年稽首伏拜,道:“弟子不知三位師叔駕臨,罪該萬死!”
“弟子?”三人相顧愣然。只聽那少年恭聲道:“弟子方振眉,是恩師劣徒。
幼時蒙恩師救於蜀地,授了一年武藝,恩師便別弟子他去,弟子一直尋訪迄今,未明恩師下落,今來此地……”
鐵星月喝問:“蕭大哥是你師父?!”那少年點頭道:“是。”卻一直不敢再抬頭。陳見鬼道:“你抬頭說話。”那少年抬頭應道:“是。”大肚和尚只覺那少年酒脫氣態中自夾雜一股英氣非凡,欣然道:“原來是大哥的弟子,無怪乎我們三人制不住你。”
又急急問道:“蕭大哥呢?他來不來?”那少年垂淚道:“弟子也是不知,想在這裡守候恩師,卻逢三位師叔……”陳見鬼嘆道:“便無緣無故,打了起來,是不是?”那少年伏首愧惶道:“是弟子不好。”鐵星月道:“罷了,罷了,這怪不得你……只是,看來大哥已來了又走啦。”
方歌吟在旁聽得“來了又走啦”,心中悵然。但見那青石板上兩道鞋印,面對洗塘,似千年萬載已鎖刻上去一般。不知蕭秋水來時,在沸沈大雨中,對那“巖谷容光”是如何恰懷?耳際只傳來適才那三聲悲號包撼。心裡卻想起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