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命的是……外頭還有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朝著這裡聚集而來。
葉辛夷眼尖,透過人影幢幢,甚至已經瞧見了那些嚴陣以待的弓箭手,當中甚至還有神機營的影子。
有神機營在,他們就算神功蓋世,這麼一出去,也難免被射成篩子。
再看一眼身旁的沈鉞,他顯然已經撐到了極限。
一張臉上沒有半分血色,整個人都被冷汗浸透了,恍似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最要緊的是,他無論何時都炯亮清湛的雙目,此時卻有些渙散無神似的。
葉辛夷心裡一“咯噔”,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她目光四顧了一下,她要找的人倒也不難找。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寧王愣了愣,只是待得見到葉辛夷居然衝著他咧開嘴笑了起來,他心頭便不由得一跳,皺眉眯眼緊緊盯著她,因而在瞧見她朝著這邊擲來一個東西,且甚是眼熟的東西時,他心口一緊,便是伸手接住了。
低頭一看,他臉上的神色便是驟然變了,抬起頭來,幾乎是咬牙切齒瞪著葉辛夷,眼中幾乎能夠噴出火來。
他這副模樣落在葉辛夷眼裡,反倒逗樂了她般,讓她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兩分,但只一瞬,她斂起了笑容,沉聲道,“寧王殿下!放我們走!否則,你該知道後果的。”
寧王見著葉辛夷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心裡已然不安,此時,那不安已得到了印證,但他望著葉辛夷一雙冷沉的杏眼,卻只是緊抿著唇角,冷沉著雙目,半晌不言。
葉辛夷卻沒有那個耐性,肩頭上一重,沈鉞好似已經撐不住了,她心頭一急,語調便更是轉冷了兩分,“寧王殿下當然可以派人去核實,只是,我卻沒那個耐性,所以寧王殿下最好馬上做決定。我們反正爛命一條,搭上也沒有關係,終歸黃泉路上不寂寞,只要寧王殿下能捨得……”
“放他們走!”正在這時,寧王卻是沉著嗓道。
“父王?”朱景雩不敢置信地急喚,沈鉞和葉辛夷已是強弩之末,馬上就能拿下,為何要在此時喊停?
他又驚又疑,更是不贊同,所以開口從“父親”成了“父王”,寧王卻理也沒有理他,仍只是緊盯著葉辛夷的方向,一雙虎眸中幾乎冒出火來,可在他的盯視下,那個女子卻仍是笑盈盈回望著他,無懼無畏,亦沒有半分退讓,一雙看似帶著笑的彎彎杏眼卻沒有滲透半分溫軟。
寧王的後槽牙咬得發酸,卻仍是死死咬著,沒有半句解釋,只又加重語氣道了一句,“本王說了,放他們走!”
朱景雩眼中閃過種種不甘,目光落在寧王緊拽成拳頭的手中隱隱露出的一抹碧色,那是一隻女子式樣的碧玉手釧……朱景雩目下一閃,剎那間,斂下了眸色,再沒有言語片句。
而那些圍攏在殿外的人也在聽了寧王又一次命令之後,便是開始緩慢挪開了一條道來,葉辛夷一肩撐著沈鉞的重量,朝著寧王一扯嘴角,便是與沈忠幾人一道,緩緩往外而去。
那些神機營的人和弓箭手手裡的弓箭和鳥銃都對著他們,沒有命令,卻沒有一人敢動作。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到了乾清宮的宮門前,外頭驟然起了騷動,卻是霍勇帶人趕到接應了,正都是沈鉞之前的安排。
“按計劃……撤!”沈鉞咬著牙,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便是垂下了頭,撐著他的葉辛夷卻覺得肩頭一沉,扭頭去看,果真瞧見臉色幾乎成了青色,他那樣堅毅的人居然都剋制不住地發著顫。
她心頭不由一緊,沉聲道一聲“走!”
即便沒有明言,霍勇他們也能看出沈鉞情況不對,無聲點了點頭,便是散了開來,將沈鉞和葉辛夷護衛其中,在強敵環伺中緩緩退出。
寧王和朱景雩走出了殿門,就站在石階之上,冷眼望著他們一步步走遠,不管他們有多少勝算,這個時候放走了人,勝算就成了零。
“來人!”眼見著人已經走遠了,寧王沉聲命令道,“你們去!跟著他們!若見到賢妃,想法子將人救出!記住!是平安地救出!”
那幾個暗衛領命而去。
朱景雩卻是沉斂下雙眸,賢妃?原來是為了她?再抬目望向寧王時,神色就多了兩分複雜。
寧王像是有所察覺,扭頭望向他,許是看出了他眼中複雜的情緒以及疑慮,寧王眼裡似是有一瞬的掙扎,而後,嘴角翕張了一下,看樣子是要對朱景雩說什麼,卻不想這時方才沈鉞他們離開的方向,卻是傳來了一陣喧譁之聲。
寧王和朱景雩都是凝神去聽,這麼一聽,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