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葉辛夷收回視線,邁開了步子。
“太太?”霍勇抬手往他們身後的方向指了指,城門在那邊。
“這裡居然安排了這麼多人手,想來人家也料到我們要鬧事,那這西門外怕也有埋伏等著咱們自投羅網。”葉辛夷已經邁開步子。
那又如何?霍勇額角抽了兩抽,敵人有埋伏,他們這邊也早有應對之策啊!而且,有大軍作掩護,此時這西門又正亂著,趁亂而出,豈不更好?
不過,看著葉辛夷頭也不回的架勢,霍勇頭皮有些發麻,卻也知道這一位是執拗勁兒又犯了。
果不其然,“咱們從南門出。”葉辛夷語調淡然卻鏗鏘道,很明顯,不是商量,只是告知。
霍勇想起出門之前大人偷偷交代他,讓他看好並時時規勸太太的耳提面命,有些無力……等到事兒過去,看來,只有挨罰的份兒了。只是挨罰也沒有法子,大人啊,太太拗起來您都看不住攔不住,您又怎麼能指望屬下呢?
南城門此時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將整個城門乃至周邊的城牆都圍了個水洩不通,連只蒼蠅也別想從眼前安然飛過去。
眼看著已是卯時正了,跟著朱景雩的暗衛頭領很是不安地望向一直束手垂眉,好似老僧入定般的朱景雩,猶豫片刻後,終於是低聲喚道,“公子?”
這個時辰還沒有來,難道那沈鉞當真會飛天遁地,已經出了城門?若他有這樣的本事,又何必還要寫信來,用賢妃作為交換?
朱景雩也不知聽沒聽到,卻連眼皮都沒有撩上一下。
那暗衛不好再說話了,只能急在心頭。
正在這時,城外卻是響起了一聲尖銳的聲響,一支響箭竄上半空,“啪”的一聲爆開一朵血色的花。
朱景雩終於有了動作,與其他人一樣,倏然抬眼望了過去,那正好就是城外十里松崗的方向。
“公子?”那暗衛頭領又朝朱景雩望去,請他示下。
朱景雩在十里松崗有所佈置他是知道的,可是眼下,這紅色的響箭分明就是求救的意思,難道他們還是按兵不動嗎?
朱景雩也正抬頭看著方才那響箭放出的方向,一雙丹鳳眼沉沉,“別急!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麼?那暗衛頭領自覺自己也是個沉得住氣的,平日裡跟著寧王殿下也從未如今日這般心浮氣躁過,到底是因三公子太過讓人摸不透的緣由。
年紀輕輕,卻比之寧王殿下還要高深莫測,讓人在他面前說話行事都不由多了兩分小心翼翼。
哪怕此時心中困惑得很,卻又不由自主聽從了他的命令,靜靜等著,不知等什麼,更不知會等到什麼時候。
“篤篤”的馬蹄聲輕輕叩響石板路,落在耳中,清晰得讓人心頭一激靈,驀地驚望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一人一馬緩緩踱了過來,不緊不慢的速度,那馬尾隨著步伐,左搖右晃,竟有兩分閒庭信步的感覺。至於那人,一身玄衣,從晨光那頭緩緩踱來,只能隱約瞧見一個輪廓,是個男人,身姿筆直,挺拔如松。
南門今日這樣的陣仗,生人勿近,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人和馬……不用朱景雩吩咐,周邊的暗衛和城門守軍個個都戒備起來,手裡的兵刃緊提,緊緊盯著那一人一馬緩緩靠近。
“喲!這麼大的陣仗,朱大人是要為沈某踐行,還是要護衛沈某出城?”懶懶的笑聲出自馬背之上,那個自稱“沈某”的人面容終於在晨光中清晰起來,英挺俊朗的面容,上頭掛著慵懶舒朗的笑,居然正是他們苦候多時的沈鉞。
暗衛頭領心口一緊,忙往周圍探看,誰知,這麼一看,心中卻更是驚疑,他竟是……單槍匹馬來的?
朱景雩勾起唇,仍是濯濯春柳般的溫潤淺笑,出口的話語卻冷凜沒有溫度,“沈大人真是讓人好等,說好的時辰,還以為沈大人要讓在下空等一場了。”
“那怎麼能呢?這可是欽天監測出來的良辰吉時,正好啟程趕路,說什麼也不能誤了呀!”沈鉞說話間,驅著胯下馬兒緩緩靠了過來,眼看著只有十餘步的距離了。
“沈大人果真要走?那我可得好好送上一送,正好,這南門處柳樹依依,在下便也風雅一回,學這古人折柳送別,這柳枝,還請沈大人笑納。”“納”字剛落,朱景雩手一揮,已是迅疾折下了近旁一棵柳樹的枝條,將內力灌於其上,那柳枝便如利矢一般破空而去,直射幾步開外,馬背之上的沈鉞。
沈鉞一身窄袖玄衣,抬起手,信手翻掀間,不知怎樣便是洩了那柳枝之上的力,下一刻,那柳枝便已是軟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