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沉思了半晌,才揮著手讓人退下。
“將人給我看緊了,若讓她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溜了,你們知道後果的。”人臨出去前,她還是冷冷警告了一番,一雙丹鳳眼清凌凌的,卻是冷。
那隱衛雖是寧王的人,卻絲毫不敢造次,恭聲應了一聲“是”,便是無聲退下。
賢妃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半分舒展。此時,即便是她,都做不到那樣的氣定神閒,可葉氏為何卻能夠?她是當真不知,還是胸有成竹?
她這般的做派,倒是讓賢妃的心緒有些亂了。
“娘娘?”翠英雖然不夠聰明,可跟著賢妃日久,對她的情緒轉變卻是再清楚不過。
“翠英,本宮心裡有些不踏實。你去,傳話給葉氏,讓她來見。”
這個時辰?翠英一驚,默默轉頭看了一眼殿外深濃的夜色,卻是遲疑著應了一聲“是”,便是退了出去。
去偏殿將葉辛夷喊了起來。
葉辛夷倒是沒有半點兒不高興,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讓雁秋她們給她穿戴起來,等到了正殿,對著賢妃,請了安後,她卻是毫不遮掩地大大一個哈欠,霧氣直接紅溼了雙目。
賢妃卻不過看了一眼,連客套話都沒了,朝著對面一擺手道,“坐!”
葉辛夷看著桌上擺出的棋盤,還有手邊已經擺好的各色茶點,暗歎了一聲,倒是有些慶幸自己方才睡得早,否則,今日這位又是不讓她睡的架勢了。
一邊腹誹著,一邊斂裙在賢妃對面坐了下來。
賢妃頭也不抬地將兩盒棋子當中的一盒推到了葉辛夷跟前,“會下棋嗎?”
你棋都推過來了,才問我會是不會,會不會太沒誠意了點兒?我要說不會,你是不是就放過我了?
不見她回答,賢妃這才抬起頭望向她,“怎麼?”
“怕要讓娘娘失望了,我還真不太會。”葉辛夷勾起唇角,她爹雖然愛下棋,愛品茶,可惜她卻不喜歡,勉強學了些,也只是皮毛。說到底,她骨子裡還是個武夫之女,這書香雅韻,沁不到她的骨子裡。
“不會也沒關係,隨便下著打發時間便是。讓你執黑,先行!”
這還真是趕鴨子上架了?既是如此,下便下吧!
葉辛夷隨手掂了顆棋子,看也不看,“啪嗒”一聲便是放在了棋盤之上。
賢妃皺著眉心,也掂了一顆白子落下。
一時兩人都是沉默,殿內只能聽見不時的棋子落下的聲音,偶爾還有燈花爆開的“噼啪”聲和進來,若非對面坐著的人是賢妃,葉辛夷都要生出兩分“閒敲棋子落燈花”的感受來了。
“可知本宮為何要將你叫來?”沉默了這麼一會兒之後,賢妃終於開了口,目光卻是落在棋盤之上,並未抬眼看葉辛夷。
這麼一盤爛棋也值得她這麼關注?裝什麼深沉?
葉辛夷心裡腹誹,面上卻是笑嘻嘻地打起馬虎眼兒,“娘娘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所以睡不著了?”
賢妃微微一頓,終於抬眼,正眼望向她,似是對棋局失了興趣,捏著的那顆棋子放回了棋盒上空,手指一鬆,“啪嗒”一聲,那顆白子便是跌回了棋盒之中。
“那你可知今日乾清宮正殿內發生了何事?”
“娘娘說笑了,臣婦一整日都在永安宮中,如何能知道乾清宮發生了何事?”說是不知,可那副眉眼彎彎,笑旋隱隱的甜美模樣卻看得賢妃心口更是火起,在心底無聲罵了一句,裝模作樣!
“既然沈太太不知道,本宮告訴你也無妨。”賢妃語調淡淡,抬手捧了一盞茶過來,輕啜了一口,這才道,“昨天夜裡,沈大人的人抓了寧王府的一個護衛,將人扔進了詔獄,說是此人在成王之事上有重大的嫌疑。”
“原來是這樣啊!”葉辛夷恍然大悟,“所以,賢妃娘娘憂心不已,這才睡不著了?”
賢妃眼皮子一跳,抬眼見她一張笑臉,一雙眸子清透如朝露,靈澈如星子,偏偏卻好似含著譏誚一般,賢妃定定看她片刻,驟然勾起唇角,也是笑著點了頭,“是!本宮確實是憂心不已。難道沈太太就半點兒不憂心嗎?”
“臣婦早前並不知這些,想要擔憂也是無從擔憂起啊!而且,娘娘是怕那個護衛招出什麼對寧王殿下不利,這才憂心。臣婦卻不知自己該為何憂心?”葉辛夷彎著眉眼笑起。
賢妃一哂,“沈太太倒似對沈大人篤信得很,只是,沈大人今日在殿上,當著朝中文武重臣的面兒作出承諾,說今夜定然會審出個結果來。沈太太難道就不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