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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 頻傳

那大夫是個鬚髮花白的老頭,醫術尚可,只被養在這府中,安閒日子過慣了。早被今夜這架勢還有朱景雩的臉色駭住,神色慌亂地迭聲應著“是”,背了他的藥箱進了屋,直到見著相思肩頭的血這才好歹穩下心神來,趕忙幫著處理。

丫鬟按著他的要求清洗完傷口,好在傷口不深,很快便是敷好金瘡藥,包紮好了,那大夫才出來覆命。

朱景雩點了點頭,不等他吩咐,那些護衛便是將大夫請走了。

朱景雩則轉身進了門。

相思正坐在榻上,繫著身上寢衣的衣帶,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著他,雙目中隱含戒備。

朱景雩卻毫不在意,反倒是一勾唇角,笑了起來,“你的傷沒有大礙了?那麼起來收拾一下吧,你怕是得再挪個地方了!放心,這回去的地方,除了我,不用擔心再有旁人找得到。”

安置好了相思,朱景雩出得門來,站在廊下,夜涼如水,他臉上本就稀薄的笑容亦是緩緩消逸。他將負在身後的雙手拿到眼下,卻見得它們竟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發著顫,尤其是掌心隱隱可見交錯刀痕的左掌,不只是顫抖著,須臾間,他更是覺得掌心疼得厲害,傷筋挫骨一般的,就如那夜他親手拿著匕首,一道道劃下痕跡的那一夜,一樣。

後頭響起腳步聲,他眸光一厲,右手將左手緊緊一抓,雙手握成拳頭,交錯放到了身後,而他已經腳跟一旋,轉過了身,面無表情望了過去。

方南和榮豐結伴而來,不知在說些什麼,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見得他轉了身,榮豐頂了方南一肘子,便是笑呵呵迎了上來。

方南落後一步,臉色沉鬱,到得近前,朝朱景雩一拱手,面露羞愧道,“公子恕罪,屬下無能,又跟丟了。”

今夜來上兒衚衕的那夥人來頭不小,他們明明已經設下重重埋伏,居然還是讓他們全身而退不說,方南帶人追了上去,竟然也被帶著轉了好幾個圈兒,最後將人跟丟了。

“沈鉞出身七星閣,他手底下能人輩出,加之他又混跡錦衣衛多年,跟蹤、暗諜的手段你們自然不及他。”朱景雩神色淡淡,倒是沒有怪罪的意思。

榮豐和方南的神色都不由得一緩。

“不過.......”朱景雩話鋒一轉,兩人神色亦跟著一緊,“沈鉞居然悄無聲息潛回了京城,可見,我之前的感覺並非毫無根據。早前宮中變局只怕就是他的手筆,他如今潛藏在京城之中,說不得還有什麼陰謀,得儘快將他找到才是。”

方南忙拱手道,“還請公子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儘快將沈鉞挖出來,戴罪立功!”

朱景雩淡淡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沈鉞的本事,他有所領教,他若果真要藏,要找出來,怕是不容易。可是,卻不能不找,且必須找到。

“公子,這事兒,可要告知殿下?”榮豐輕聲問道。

朱景雩眸光一動,進而一黯,半晌沒有說話。

朱景雩預計到了找沈鉞會很難,可是沒有想到,方南動用了幾乎他暗地裡所有的力量,暗暗找了半個月的時間,還是一無所獲。

而這半個月的時間,京城的氛圍卻已全然變了。

關中,還有江北源源不斷送來的捷報讓寧王心情大好,讓朝廷百官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面上個個都是滿面的悅色。

至於朱景雩,因著如今還躲在京城,卻半點兒訊息也沒有的沈鉞,總覺得不安。這封封捷報,他讓人探了又探,雖然都得到一樣的結果,可他心底的疑慮卻還是一點點鬱積起來,面對寧王的大悅,他這心中卻是懸吊吊的,始終放不下。

這一日,朝會之上,又來了一封捷報,卻是老鎮西侯親書。擒賊先擒王,老鎮西侯竟已是將夏長河拿住,夏家軍群龍無首,已是潰敗不成軍了。

夏家別無他法,上了降書,他上表希望寧王允准他押解夏長河進京。

寧王自然是喜不自勝,朝臣們見狀,紛紛向他表忠心。什麼“英明”、“天選明君、上天庇佑”之類的溢美之詞不要錢似的往寧王身上堆。

鎮國侯進言說,先帝停靈四十九日,不若將夏長河押進京中,等到先帝落葬,寧王即位,再行處置。

先前之事,鎮國侯算得幫了不少忙,寧王此時又高興,也覺得等到即位之後,將叛軍頭領處置,這便是他登基後頭一個功績,可是不小,當下自是應下不提。

其他朝臣免不了又是好話不要錢,一籮筐一籮筐地往外送。

朱景雩的眉心卻是緊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