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竹軒?”老鐵的眼睛先是一亮,繼而卻又忙問道,“那酒呢?該不會還是他家的果酒吧?他家那果酒好是好,可太過綿軟,不夠帶勁兒啊!”
“酒水是另置辦的,是劍南一帶的燒春。”沈鉞微笑著應道。
老鐵的雙眼徹底亮了起來,甚至開始一邊摩挲起了手掌,一邊迭聲道,“燒春好,燒春不錯!”而後笑望著沈鉞道,“你小子不錯!周到,太周到了。”說著,便已經拔足朝著葉辛夷那頭奔去,嘴裡還喊道,“臭丫頭,咱們師徒倆許久未曾盡興過了,今晚既然有燒春,倒不如一醉方休!”那模樣竟好似瘋魔了一般。
沈鉞見狀,不由搖頭失笑,老鐵倒真是江湖血性,性情中人,一旦投其所好,不過就是個甚好滿足的孩子罷了。與他的年歲半點兒無關。
“你這三兩句話就將這老頭子肚子裡的酒蟲全勾了出來,今晚怕是要好生鬧騰。”一把溫潤的嗓音從馬車內傳來。
沈鉞回頭,瞧見葉仕安一身麻灰色的直裰,安然坐於馬車之內,雖然面上和身上都染著幾許風塵,可雙手平放膝上,眉眼間更是平和。
沈鉞卻是拱起手來,長身作揖道,“爹,是熒出安排不周,讓你們受驚了。”
“受驚倒不至於,你爹這把歲數了,也不是那樣經不得事兒的。而且,比起你們來,我們這兒都不算事兒。聽說,你當初受了傷,還不輕?如今可還有大礙?”葉仕安溫潤的眉眼輕睞,關切地望向他道。
“當初本就是算好了的,皮肉傷而已,早好全了。最要緊的是,我信守了承諾,歡歡兒沒有傷著。”沈鉞笑道。
“最要緊是,你如今也還好生生的,咱們一家齊齊整整的,少一個也不行。”葉仕安微微凝目,意味深長。
沈鉞心頭一暖,彎起嘴角笑了笑,半晌才低應一聲,“是。”
“爹。”葉辛夷終於抽出空來,拎著裙角,幾乎是小跑著到了跟前,早前還沒有怎麼,這會兒一看葉仕安,不知怎的,便覺得酸楚直衝鼻端,雙眼就紅了。
葉仕安望向她時,那眸色又柔了好幾分,笑道,“你慢著點兒,怎麼這年歲越大,反倒還越來越不穩重了?都是熒出把你慣的。”
明明是訓誡,語調卻柔和得不行,和記憶當中一樣的熟悉,葉辛夷還是鼻酸,卻是撅起嘴道,“爹怎麼知道他慣的,說不得在你瞧不見的時候,他就欺負我了呢。”說著,還嗔了沈鉞一眼。
“他欺負你?你不欺負他就不錯了吧?”葉仕安笑道。
沈鉞得意地衝著葉辛夷一挑眉,葉辛夷卻是衝著他哼了一聲。
葉仕安看著這雙小兒女,哪怕是聽說他們安好也還是一直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於可以落到實處了,抬起頭看了看天色道,“這城門口又是風又是沙的,咱們還是快些走吧!有什麼話等到安頓好了再說。”
“爹說的是,我和爹一道坐馬車。”葉辛夷說著,便已經拎著裙襬上了馬車,鑽進車廂便是黏在了葉仕安身邊。
沈鉞看了好笑,看來,他的姑娘還真是想父親想得厲害了。
朝著葉仕安拱了拱手,沈鉞反身而去,招呼著眾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一聲令下,兩隊車馬合成一隊,打馬而行,穿過成都府的北城門,直朝城內而去。
沈鉞和葉辛夷新置辦的宅子坐落在俞家巷內,與夏府所在的將軍府街不過只隔了兩條街,因而在成都府內地段算得很是不錯了,自然這價錢也是不低。
好在這一回財叔財嬸兒和桃紅柳綠也一道來了,只是他們還帶著一些家當,要比葉仕安他們晚上兩日才能到。
那宅子雖然只有兩進,卻大氣精緻,很是不錯。
一路逛過來,就是葉仕安也不由露出了兩分滿意之色,葉辛夷引著他們四處看,將給他們安排的住處一一指給他們看。
葉仕安見狀便是明瞭了,“不是說你們住在夏府之中嗎?怎麼?住的不舒坦?”這正院正屋讓給了他住,東西兩個偏院,一個給老鐵和葉川柏,另一個則給林秀蘊和葉菘藍。而後頭的二進院子則是他們小夫妻的。
“那也不是。只是到底我是出嫁的女兒,哪裡好意思一直住在孃家,再說了,不還有沈鉞嗎?他一個大男人,讓旁人說起也不好聽。所以,我們商量之後還是覺得在城裡自己置辦一個宅子的好,過兩日與老夫人說通之後,我們便也搬出來。只是,因為買得急,所以這宅子是小了些,咱們先將就住著,然後慢慢尋摸著,合適了再換處大些的,住著也是寬敞。”
葉辛夷與夏家相認了的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