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子林到底是何許人也?
從老總古怪的神色之中,我們彷彿也可以猜測出一二,一定是個讓人頭疼的傢伙。
……28團駐地,樓村,在28團當了僅僅三個月的政委徐子林就要離開28團了,28團全體幹部在當天夾道相送,很多戰士也都來了,目光之中盡是一片不捨。
其中28團團長王權,目光之中的不捨神色最是濃郁,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他慨然道:“政委,沒想到咱們在一起共事才短短三個月,你就要走了,我捨不得你啊!同志們也都捨不得你,你看,大家都來給你送行了。”
徐子林在感激涕零中緊握著王權的手不撒開,王權已經嘗試了好幾次,想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可讓他意外的是,這徐子林看著儒雅瘦弱,手勁兒卻是相當不小,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老王,太感謝了,真的,我現在感動的都不想走了,這樣吧,我再去給總部寫份申請,大家夥兒既然都捨不得我,那我就留下來,不走了。”
幹部們頃刻之間騷動起來,一個個面露慌亂,還是團長王權最為鎮定,他大義凜然道:“這是什麼話,政委,咱們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總部對你的調任命令已經下來了,就算我們捨不得你,也只能忍住這份不捨了。”
“老王,夠兄弟,對了,臨走了,你也不送我點禮物留個紀念嗎?這兵荒馬亂的,說不定咱們兄弟就此永別了,你那支鋼筆……”
“鋼筆?哎呀,你瞧我這兒記性,我本來就想著送給你的,你不是也一直想要我那支鋼筆嘛!可是之前走得急,也不知道給落在團部的什麼地方了,再回去找,這一來一回的估計又得半個時辰,政委啊,總部的命令來得急你火速趕往總部,聽候調令,你還是不要耽擱了,至於那鋼筆……”
“鋼筆在這兒呢!老王,這可是好鋼筆啊,出水清晰連貫,墨色粗細均勻,順滑有致,輕重得當,我就說,你老王是個大方人,一支鋼筆而已,我替你拿出來了,現在你不是要送給我嘛,你放心,我會拿著它好好的寫文章的。”
王權:……
副團長拉住王權的胳臂,低聲嘀咕道:“團長,團長……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王權的臉色這才緩了緩,“政委,總部這一次又準備把你調到哪裡呢?”他把“又”這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徐子林面不改色中若無其事道:“哦,這個我聽政委說了,好像是一個叫新三團的地方。”
“新三團?”王權默默地牢記住這個名字,這樣衰的運氣,也是罕見的了……
“好了,老王,我該走了,再不抓緊時間,老總該罵娘了。”
徐子林一個漂亮的翻身跨上通體雪白的馬匹,這匹馬一直是王權的心頭肉,是一次伏擊戰中,一個日軍少佐的坐騎,後來繳獲的時候,白馬的臀部被流彈擊中,王權細心地將白馬照料好之後,這匹通人性的白馬就成了王權的“戰友”。
只是此刻“戰友”被徐子林騎著,白馬還時不時地回過頭來望上王權一眼,王權心中不捨,卻沒敢開口索回,他只是苦笑,白馬啊白馬,平日裡你性烈,怎麼到了這不要臉的徐子林手裡,就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兒,屁都不敢放一個了呢?
徐子林策馬揚鞭,在白馬嘶鳴中大笑道:“老王,王團長,還有各位同志們,咱們就此別過,江湖再見了!”
這終於迎來的巨大喜悅讓王權暫時忘記了心頭的疼痛,他大聲道:“敬禮,為政委送行!”
白馬呼嘯而去,徐子林最後的聲音傳來,“老王,團部抽屜裡的那把勃朗寧當真不錯,你也不用,留著也是浪費,我拿去路上防身用了。”
副團長拼命地團長王權摸向配槍的右手,腦袋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團長,團長,別生氣,好歹這傢伙終於走了。”
臉色鐵青的王權緩緩點了點頭,“說得對,媽的,今天可是個大喜的好日子,什麼也比不了激動的心情,回駐地,告訴炊事班,今晚吃肉!”
“是!”
戰士們沸騰起來,就是過年一般的熱鬧。
已經逐漸遠去的徐子林好奇的扭了扭頭,那邊彷彿是28團的同志們歡慶的聲音,可他卻不這麼認為,十分認真地感慨道:“唉,只是三個月而已,28團的同志們捨不得我居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走騎了這麼遠了,他們竟還是不捨地呼喚我的名字呢!”
白馬一路而行,這徐子林雖然是個儒生,可這一手馬術當真少見,白馬像是一道白光,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