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猛在斬首行動完成之後,撤離的過程中被炮彈擊中,當場陣亡,喜奎被日軍機槍手掃中了胸口,我們沒能救回他,于傑是被流彈擊中的……老副班長他……他……”
韓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往昔的回憶一幕幕在腦海裡浮現,自己的記憶剛剛覺醒時,副班長徐豐收便一直在自己耳邊吵吵,這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副班長呀!在平日的生活中他可能會不斷的糾正、批評、責罵你,可真正到了戰場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拿身體為你擋子彈。
怎麼就連這樣的老副班長也……韓烽的眼角止不住滾落下一連串的淚珠,他緩緩睜開眼,重重地拍了拍沉默的段鵬和滿噙著淚水的大牛的肩膀,淚花閃爍中大笑道:“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正視淋漓的鮮血,一點傷痛沒什麼好怕的,老副班長和楊猛他們走了,可我們還活著,活著的人便不要為死得其所的同伴而痛苦了,我們應該做的是繼承他們的那份信仰,永不停歇的戰鬥下去,他們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底的。
你們兩個明白嗎?”
“是!”
“那就把眼淚給老子擦乾淨,在這裡哭人看到了笑話。”
“是!”大牛胡亂地拿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小院入口處,田雨正氣沖沖地拿著一件大衣趕了過來,剛好聽到韓烽口中念著的那句“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她滿心震撼了,作為書香世家,她同樣知道魯迅先生的這句名言,此刻聽在耳中,又看到不遠處那幾個大男人哭泣哀嚎的模樣,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劇烈地抨擊著她的心靈。
田雨整理了一下心情,快步走了過去:“韓烽,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外面這麼冷,你的好多傷口還沒有癒合呢!萬一傷口再裂開,我又得費心費力的照顧你了。”
田雨說著,熟練地把那件相對厚實的外套披在了韓烽的身上,還溫柔地幫他把六個釦子全部扣上。
這下子三個大男人之間原本沉痛的氣氛頓時化為烏有了,大牛和段鵬兩個人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韓烽板著臉道:“瞅什麼瞅,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彙報完了就趕緊滾吧!這幾天好好的在團裡給我訓練隊伍,我要不了幾天就回去了。”
“是……團長,俺看你還是多呆幾天吧,反正這些日子團裡也沒啥事兒。”段鵬望著一臉溫柔模樣田雨,臉上就差寫上兩個字——羨慕了。
韓烽罵道:“臭小子,等著老子回去再收拾你們。”
段鵬和大牛落荒而逃,原本積鬱在大牛心裡的更多痛苦也沒有來得及說出,那就讓他隨風遠去好了,大牛隻是會永遠地記得那道為自己擋槍的身影,他在心中發誓,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回去為老副班長上一柱香,老副班長的親人,以後就是自己的親人。
“韓烽,你剛才跟他們說,你這幾天就要出院了?”
一道聲音打斷了韓烽的沉想,韓烽扭過頭來,望著怒氣衝衝地盯著自己的田雨,苦笑道:“是啊,這段時間我受傷住院耽擱的時間太長了,團裡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兄弟們也都等著我回去呢,我準備這兩天就出院。”
田雨著急道:“這怎麼行,你的傷勢還沒有痊癒呢!”
“放心吧,前四個月都挺過來了,這點傷勢已經不礙事兒了,等我回到團裡慢慢的就回復了。”
“可是……”
“好了,田雨啊,這段時間真是非常感謝你照顧我,至於出院的事情,我會親自找院長說明的。”韓烽儘量讓自己的話語說得輕柔。
田雨道:“你如果一定要堅持出院,就不用謝我,在河源縣城三岔巷的時候你也救過我不是,現在就當我把欠你的情還給你好了,你要走最好就快一些,明天就走吧!省得我看見你心裡就難受,還有,你離開的時候千萬不要通知我,不然我會更難受。”
鼓起勇氣說完這些,田雨再不理會韓烽,扭過頭去轉身跑遠了。
望著田雨離開的背影,韓烽哭笑不得,他又不笨,自然知道這丫頭的心思,也明白他的情義,可怎麼說呢,這件事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在這裡討擾這丫頭的生活了,韓烽第二天上午就找到院長說明了要出院的意思,院長挽留不得,只好遵循韓烽的意思,當天上午十點左右,韓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留下一封田雨親啟的信之後,便不辭而別。
繁體文是韓烽前段時間跟著徐子林學的,精通簡體文的他只需要把一些特殊的偏旁簡繁轉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