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曼這才注意到身邊的男人肩下拄著雙柺,雙腿無力地垂著。 不過,就算拄著柺杖,沒有完全站直,男人也比周圍人高了一截,要是站直了,怎麼也得有一米八五。 長得帥,個頭又高,竟然是個殘廢,孟曉曼心中惋惜。 眼見著眾人的討論越來越往下三路走,支書周保國重重咳了一聲,讓眾人安靜下來。 “蕭家小子,你自己說說,大晚上的,和孟知青在這草垛裡幹什麼?” “能幹什麼啊,肯定是幹那事啊,嘿嘿嘿。”一個小年輕搶白道。 支書周保國瞪了那人一眼,“你給我閉嘴,蕭向東你說。” “我出門上茅房,聽到草垛有呼救聲,過來後看到蕭大慶正撕扯一個女娃的衣服,我喊了一聲,把他嚇跑了,沒一會你們就來了。” 三言兩語,蕭向東將事情描述清楚,沒有遮掩,語氣平靜,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 “這麼說,不是你倆在那個啥,而是蕭大慶在和孟知青拉拉扯扯。”支書沒有說耍流氓,而是用拉拉扯扯這種無關痛癢的詞。 蕭向東瞅了支書一眼,皺了下眉毛,顯然對他這樣概括不甚滿意。 他說的話,孟知青被扯壞的衣服,還有額頭上的傷,都能說明是蕭大慶想要侵犯孟知青,是耍流氓。但支書卻用輕飄飄的拉拉扯扯來概括,顯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蕭向東知道支書這樣說的用意,是想要輕飄飄的揭過這事。但這對於受到傷害的孟知青,很不公平。 聽完支書的話,蕭向東看了眼孟曉曼,只見她雙眼無神,表情呆愣,一直沉默,像是被嚇傻了。 也是,一個十八九歲,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遇上這樣的事,肯定被嚇得不輕。 軍人的正義感,讓他頓了頓,還是決定開口“支書,不是互相拉拉扯扯,我到的時候,孟知青倒在地上,頭上流著血,一動不動,而蕭大慶,正準備施暴。” 話音一落,看熱鬧得人群轟得嘈雜起來。 施暴,那可是流氓罪,孟知青頭上還被砸破了個洞,流氓罪再加上傷害罪,那還得了,不得立刻喂蕭大慶吃花生米了?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耍流氓可是重罪,輕則十年勞改,重則吃花生米。對於重視集體榮譽的大隊來說,出了這樣的事,不僅面上無光,在其他大隊面前抬不起頭來,還會影響各種評獎評優和優惠待遇。 周保國顯然是沒想到他直接撕下遮羞布,用不滿地眼神看著蕭向東。蕭向東並未躲閃,眼神清正的回看過去。 孟曉曼剛才並不是在發呆,而是回想書中關於蕭向東這個人的資訊。 說來,蕭向東倒是和她同病相憐,兩人都是炮灰,只不過她是美弱慘,他是美強慘。 蕭向東入伍八年,出生入死,屢立戰功,晉升飛快,卻在一次重要任務中,為救隊友被炸傷了雙腿,從此殘廢,被迫離開了深愛的軍營。 回到家後,在一次去地裡給家人送飯的途中,為了救落水的孩子,溺水身亡。 不愧是兵哥哥,見義勇為,奮不顧身,這次還救了自己,為自己說話。 想到這,孟曉曼覺得自己不能給他拖後腿,立即開口:“蕭同志說的對,是蕭大慶,他想對我耍流氓,還砸破了我的頭。” 說著將散落在臉上的頭髮扒拉開,露出一張血呼啦的臉和破洞的額頭。 看到孟曉曼滿臉的鮮血,眾人嚇了一大跳。 無他,這慘白的臉,黑紅的血,配著一頭披散著的長髮,實在是太像女鬼了。 好好一個俊姑娘,頭上破了個洞,這要是破了相,還咋嫁人啊。再說,流了這麼多的血,得吃多少東西才能補上啊。 眾人心裡突然生了一點同情之心,只是這同情剛起,又聽到人群中有人大喊大叫。 “哪個賤蹄子誣賴我家大慶,有娘生沒娘養的騷貨,自己幹出丟人的事,竟賴到我家寶貝兒子的頭上。讓你空口白牙的誣賴人,看我不撕爛你個小賤人的嘴!” 說著,一個身材粗壯的婦女就往孟曉曼身上撲。 那婦女來勢洶洶,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就來到了孟曉曼的跟前。 孟曉曼作勢要躲,卻因為失血過多,渾身無力,沒能爬起來。 眼見著就要被打,孟曉曼下意識抱頭,預料中的疼痛沒到來,卻聽到咚的一聲,重物撲地的聲音。 抬眼一看,恰好瞥到了蕭向東剛收回來的柺杖,原來是他將人絆倒了。 那婦女被絆倒,順勢撒起潑來,呼天搶地: “你個臭姦夫,死瘸子,敢做不敢當的孬種,糟蹋小姑娘,沒膽子承認,還賴到我家大慶身上。捉姦捉雙,大家可都看到了是你們倆在這衣衫不整的鑽草垛,還誣賴我兒子!誣賴不成,你還絆倒了我,想要殺人!老天爺啊,還講不講理了。我苦命的兒子啊,沒爹的可憐孩子啊,竟然這樣被人欺負,我不活了啊。” 周保國本就因為這事頭疼,聽見她這樣吵吵,腦袋更疼了,臉色一板,沉聲說:“大慶娘,你這是幹啥勒,趕快起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周保國一邊說,一邊示意旁邊的婦女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