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會起心結,因為不知張家話裡的真假,老人家便一直惦記著。”
“你是應家養女之事,知道的人不少。上回是鄰村張家認親,等下回再有李家,王家來認親呢?若你知道親生父母的線索,便能輕易分辯真偽,讓你母親少起波瀾。”
說的有道理。應小滿思索著,襁褓的話題就此放過。
她牽著晏容時的手,繞過箱籠,引他在小院裡彎彎曲曲地走。
“瞧瞧你送來的滿地箱籠。”
應家收拾了兩天,義母收拾得心驚膽戰,好容易尋出些裝綢緞和金銀器之類不容易損毀的箱籠壘起雙層,把貴重易碎的箱籠靠牆放置。
滿滿當當的小院總算騰出一半空地,可以放阿織跑了。
應小滿指著塞滿的小院:“送來之前,想到院子這麼小,堆得走不了路麼?”
晏容時表情無辜。“京城納采,就是這麼大場面,許多的箱籠。六十四抬算不得什麼。”
“真的?”應小滿半信半疑。
“……說起來,箱籠不好運送。”晏容時很快把話題扯開:“我之前在城西買下兩所小宅院,如今都空著。你得空時和你母親商量一下,要不要把箱籠送去先放著。”
應小滿和義母之前就是這麼想的。兩人當場說定,算是解決了滿院子的箱籠。
晏容時開口說:“今晚過來,主要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
義母端著熱騰騰一大碗乳白羊湯過來,擱在石桌上,熱絡地招呼。
“七郎來了?先坐下吃飯,有事邊
吃邊說。”
隔門說完話就走的迴避法子,在應家顯然行不通。
今晚還是三大一小圍坐石桌,撈著熱騰騰羊湯裡的大骨,搭一份蒸羊,幾l個小菜,吃喝邊說話。
應小滿提起了雁二郎。
“才消停了幾l天?人又放出來了。”她如今煩雁二郎得很。
“一出來就直奔我的肉鋪子。次次都要我切斤肉臊子,買了又不拿回家吃。有回我在後頭推著車出來,親眼瞧見他沒走出幾l步,直接把包肉臊子的油紙包扔去路邊。我呸!”
她跟義母齊齊怒啐了聲。最討厭浪費好肉的紈絝子弟了!
“雁二郎又來尋你了?”晏容時舀了舀碗裡乳白的羊湯。
“他最近扳倒了家裡的同父異母弟弟,又重新拿回了禁軍指揮使腰牌。可謂是雙喜臨門,春風得意。難怪會來尋你。”
“尋你之前,他已知曉我們兩家下定的訊息了?”
應小滿想了想:“早知道了。開口第一句就問我和你的事。”
晏容時淡定地繼續喝湯。
喝完半碗後,放下湯匙說:“他知道就好。小滿,他官復原職,還往上升了一級。現在已經是禁軍指揮正使,手下領著天武、龍武兩路禁軍,約莫千人。主管京畿治安巡查事。”
“所以吶?”應小滿氣鼓鼓地邊喝湯邊說:“我不能在小巷裡揍他了?”
“這個倒不打緊。你尋到機會照揍他便是。我的意思是——”
說到關鍵處,晏容時細想了一陣才開口。
“你們很快要出京了。既然雁二郎如今掛起禁軍指揮使的牌子,主管京畿治安巡查事,正好可以用他。”
應小滿:?
義母那邊也納悶地插嘴:“說好八月底回老家,眼下才八月二十,還有十天,咱們家的包裹行李還在慢慢準備著。七郎你這邊也莫著急,慢慢查你的案子,別累著了。”
晏容時溫聲謝過長輩的叮囑牽掛。
話鋒一轉:“但我今晚就是專程過來說這件事的。應家離京的日子需要提前了。”
“不要等八月底,越快啟程越好。”
啪嗒,應小滿湯匙裡的羊肉滑落一塊。她急忙又從湯裡撈起。
“為什麼要提前?我們說好的……”
晏容時沉靜地注視著她。
事關重大,越重要的事,越要緩緩說。
“手裡的兵部武器失竊大案已尋到突破口。京城開始不安全了。”
“應家牽扯在其中,越停留,越危險。”
“如果可以的話,就在這一兩日儘快啟程。”
應小滿:“……”
事態發展太快,她反倒沒急著發問,低頭喝了口湯。
義母聲音都開始發顫:“咱們家怎麼又牽扯在裡頭了?兵部丟武器的案子,跟我們應家有什麼牽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