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倒是頂便宜的價。在別處再拿不下這麼好的扇子。”
風帽的公子哥兒調笑道,“只可惜,越便宜越可疑。這把雕工精絕的象牙扇——只怕來路不正罷?”
話音還未落地,應小滿唰一下站起身,從公子哥兒手裡搶過象牙扇,擱回黑布上。
“不買就走。少囉囉嗦嗦的。”
“喲!”那公子哥兒懵了一瞬,忽地又笑。
“你這小娘子好大的脾氣,我又沒說不買。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讓我瞧瞧這位聲音清脆如珠玉、脾氣卻壞的小娘子,到底是顏如玉,還是母夜叉?”說著竟伸手要揭斗笠。
應小滿蹲著一偏頭,避開伸來的手,犀利地盯一眼公子哥兒,伸手把隨身帶出來的沉甸甸的布包袱拎來面前,開始解布包袱的死結。
西屋郎君已經走上前來,把人往身後擋,抬手攔住輕佻動作。
“兄臺自重。”
那公子哥兒還在笑,“把年輕小娘子帶來鬼市,敢問這位兄臺,你來賣扇子的還是賣人的?亦或扇子和人一起賣?扇子的成色大家都見到了,這小娘子的相貌麼,還沒見著——”
“小娘子是賣家。按鬼市規矩,你在這處揭她斗笠,壞了鬼市的規矩。”
西屋郎君慢悠悠道,“兵部莫侍郎家的三公子,莫赫言,莫三郎,頭一趟來鬼市?”
莫三郎當場被人叫破身份,驟然吃了一驚,連退兩步,本能地抬手去捂風帽。“你是何人!”
耳邊砰一聲悶響。
應小滿終於解開死結,把沉甸甸的包袱開啟,取出裡面的物件,扔在攤子上。
月光下閃爍起冰冷的光。
赫然是一支五爪張開、搭配皮套的精鐵爪!
在周圍眾人震驚的眼神裡,應小滿把鐵爪套在右手上,試驗鬆緊,比劃了兩下。確認繫好之後,一鐵爪揮出去。
黑暗夜色裡彷彿閃過一道白電光。迅疾不及閃躲。
莫三郎遮擋頭臉的風帽碎成幾片破布,隨風飄落地上。意圖捂風帽的手還抬在半空裡,夜色裡露出一張震驚發白的臉。
呆滯半晌,他僵硬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臉。還好,完好無損。
“長得人模狗樣的,開口不說人話。”應小滿低聲咕噥一句,抬高嗓音道,“扇子買不買?不買就走。再敢揭我斗笠,一爪子招呼你臉上。”
莫三郎神色驚得空白,半晌才記得發狠話,“你等著!”掉頭就走。
“他走了。”西屋郎君目送人影疾步走遠,回身打量,“好鐵爪。你爹爹留下來的遺物?”
應小滿費勁地拆開皮繩,把鐵爪收回包袱裡:“是啊。我爹進山打獵,每次都帶這對鐵爪,好用的很……”說著說著,她忽然感覺不對勁。
“我從沒跟你說過,你怎麼猜到是我爹爹留下的?我娘給你說的?”
西屋郎君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把話題岔開,輕聲感慨一句,“你母親以你們父女為榮。你爹爹帶你進山打獵的故事,時常掛在嘴上提起,句句都是誇讚,字字都是懷念。”
應小滿心裡一酸,頓時紅了眼眶,“娘當著我的面從不說。”
西屋郎君體貼地遞過布巾,應小滿接過擦去淚花,耳邊聽他說,“今日這對鐵爪立了威,下次再來鬼市,定不敢有人當你的面鬧事。扇子收起來罷,我們該走了。”
應小滿詫異地抬頭看頭頂。
四更初時分,夜空漆黑無月,零零落落幾點星子,正是月黑風高擺攤時。
但周圍確實不少攤位開始收攤,沿著城牆聚集的買家們陸陸續續散開。
“為什麼這麼早便走了?”她納悶地說,“我們剛來不久,聽說鬼市開到五更天亮前才收攤的。”
“通常開到五更天不錯。但今天例外。”西屋郎君往莫三郎離去的方向一指。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