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幫我把飛爪收攏,然後——我們就跑。”
纖長秀氣的手指在矮桌上比劃一個飛速逃跑的姿勢:
“跑出仇家的巷子,斜過街,來我們自家的巷子。悄無聲息進門,刨個深坑,把飛爪埋下地。結束。”
應小滿總結:“不讓官府抓著就好了。”
七郎:“……”
他的神色比初聽到“報仇”兩字時更復雜三分,起身倒一杯溫茶捧在手裡,渾不知滋味地飲幾l口。
“有狗。”
“啊?”
“大理寺查案配備獵犬。狗鼻子靈敏,會追著氣味一路跟出巷子,斜過街,尋來七舉人巷,把飛爪從深坑裡掘出來,作為呈堂物證。屆時你如何脫罪?”
應小滿:“……我再想想。”
西屋裡鴉雀無聲。窗邊對坐的兩人,一個冥思苦想,一個默默喝茶。
應小滿很快想出第二條對策:
“報仇成功,出了仇家的巷子,斜過街,來我們自家的巷子。不入家門,筆直轉南往汴河河道跑。鐵爪悄無聲息扔進河裡,走水路。結束。”
七郎:“這回比之前那個方案好很多,但還是漏洞百出。首先,鐵爪沉重走不了水路,你從何處拋下去,鐵爪就沉在那處的河床底。汴河船隻繁忙,河水不深,沒多久就會被人撈出水,做為呈堂證供。其次,鐵爪走水路消去氣味痕跡,你我身上沾染的氣味痕跡如何消除?大半夜跳一回汴河麼?”
應小滿思考了片刻:“倒也不是不可以……”()
七郎:我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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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西屋默默無言地對坐喝茶。
七郎喝了兩口便喝不下去。心念電轉間,他又想起一處不尋常的疑點來。
家徒四壁的小娘子,竟然不惜花費重金,也要在城北的七舉人巷賃下新宅子……
他放下茶杯:“你要報仇的仇家住處,莫非,住在城北?”
“你發現了?”應小滿豎起兩根手指,有點委屈。
“城南太遠了。走去仇家宅子外頭踩個點,要花足足兩個時辰!鞋底都走薄了。肯定要搬去城北才好報仇。”
七郎:“……”
確實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作案工具準備好了,踩點宅子也租好了,馬上就要搬到仇家附近居住。七郎升起強烈的直覺,自己不說點什麼,眼前這位小娘子不定哪天就動手了!
他深吸口氣,道,“小滿,你對我有救命的恩情,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該替你辦下,更何況報仇大事。在下不才,自幼熟讀律法,時常出入訟堂。你若信得過我的話,我們細細商量,尋出一個最穩妥的辦法,借當朝刑律,叫你那仇家論罪伏法。你報了血親大仇,又不至於髒了你的手。”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誠意溢於言表,應小滿被深深地感動了。
京城雖然壞人多,但好人顯然更多。眼前不正是一個?
自己對他的救命之恩,他當真在湧泉相報啊。
她起身從灶上端來熱水,把兩人的茶杯加滿。
“我願意和你商量的。”應小滿真心實意地說,“但是七郎,我爹爹臨終前說了,兩邊是世仇。老子不在了找兒子,兒子不在了找孫子。”
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爹爹去世前幾l天,把我召去屋裡。”
“我爹說,有仇當然要當面報。把從前的來歷恩怨都一一當面說個清楚,那才叫報仇。否則仇家死得不明不白的,算報個錘子的仇。”
七郎:“嘶……讓我再想想。”
嚴重程度超乎想象,人徹底坐不住了。他放下茶杯,起身踱出兩步。
“所以你那仇家,和我好友十一郎長得有幾l分相像,不在刑部任職。如此說來,仇家的相貌——是二十來歲的男子,七尺半往上個頭,體格健壯。身上可有官職?”
應小滿肯定地一點頭,補充道,“眼睛狹長,面板微黑。身上有官職,我仇家在大理寺。”
七郎的視線原本盯著油燈思索,瞬間移過來。“……大理寺?”
潮溼的夜風簌簌吹過小巷,吹過屋裡的油燈,吹皺鵝卵石碗裡的清水。
七郎抬手拂去肩頭落絮,短暫詫異淡去,開始四平八穩地解釋:
“大理寺是統稱。其實大理寺內部衙門眾多,下設兩司一獄,各司其職。有正式品階的八品以上朝廷官員就有百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