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報仇,如何從晏家逃脫,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管。”
應小滿咬著鮮果子催促,“快想一想如何安排。時辰不早了,商量好我能早點回家。”
晏安額頭才擦乾的冷汗又瀑布般流出,撲通,膝蓋一軟,對著七郎坐的涼亭位置跪倒下去,牙齒咯咯顫慄,“不不不,小的不敢當面……”
“無妨。”七郎撣了撣身上衣袍灰塵,無事人般說:
“我和應小娘子是站同一邊的。應小娘子要找狗官晏容時報仇,如何地裡應外合,潛入他的豐松院,如何報仇逃逸,你們直接商量便是,不必避諱我。能幫忙的地方儘管提。”
這番話聽在應小滿的耳朵裡,合情合理,一如既往地體貼,她隔著石橋和七郎笑盈盈對望,不知為何晏安卻開始砰砰砰地磕頭,瘋狂嗚咽:
“八郎存心要逼死小的!嗚嗚嗚小的不想活了……”
晏安這幾下磕得狠,應小滿聽著砰砰砰的瘋狂響動,吃驚地扭身看他時,晏安已經眼白往上翻。
隋淼閃電般把他從地上揪起,查驗片刻,皺眉回稟七郎,“郎君,他把自己磕暈過去了。”
不知是真暈還是假暈,總之,無論隋淼如何地掐人中,扇巴掌,晏安死活不醒。
應小滿瞠目瞪視著面前突然發癲的晏安,半晌回不過神。
走回涼亭坐下時,七郎正好把枇杷黃燦燦的外皮剝開,挨個放在雪白瓷碟裡,遞給她壓驚。
應小滿一口氣
連吃三個枇杷。驚得劇烈跳動的心跳才逐漸舒緩下去。
什麼怪人哪!
她感覺錯信了晏八郎,今晚實不該來。
晏八郎那人說話便是神神叨叨的,她早該想到,他手下的親信自然也跟主子差不多,做事瘋瘋癲癲的。
應小滿抬頭打量早升過頭頂的月色,懊惱嘆息,“浪費我一晚上。希望阿孃不要等門,否則這麼晚才回家,她定然要數落我。”
她原想今晚就夜探狗官晏容時的豐松院。
但晏八郎的心腹晏安突然發起了癲,看來今夜指望不上他了。
她過去蹲在晏安面前,細長手指搭上脖頸動脈,輕輕地往下按。
緊閉的眼瞼驚悸地微微轉動,卻硬撐著不肯睜眼。
這廝果然在裝暈。
應小滿氣惱起來,枉費晏八郎信賴晏安,顯然不是個忠僕!她換了個角度,重重地按住氣管。
“咳咳咳……”晏安忍耐不住,劇烈嗆咳起來,不得不從裝昏中狼狽醒轉。
“行了,不找你替我安排身份,我自己想法子潛入狗官的豐松院。但晏八郎說,你手裡有他私庫的鑰匙,我要借調他的私房錢財可以尋你。是不是這樣?”
“嗯?”晏七郎剝枇杷的動作頓了頓,眼皮抬起,掃來一眼。
晏安眼皮子劇烈抽搐,抽抽噎噎要死要活,說得還是那句:“八郎,你存心要逼死小的啊。嗚嗚嗚小的不想活了……”
隋淼在背後踢他一腳,晏安改口哽咽問,“小娘子要、要多少?”
“我要買一身上好的夜行衣裳,喬裝打扮的胭脂水粉。事成之後的換洗衣裳,說不準要跳汴河,還得要一身黑色水靠。”
應小滿細細地算了一番,理直氣壯伸手,“五貫錢!”
晏安雙目無神地掏鑰匙。
為了區區五貫錢,就把八郎多年暗中積攢的私房錢,當著家主面前給洩了底。
“小娘子,你索性多要點,小的心裡還好受些……”
應小滿:?
這是嫌棄她要少了?
晏八郎的親信,果然瘋瘋癲癲的!
隋淼把晏安提溜出去,尋晏八郎的私庫拿錢。
應小滿坐回亭子裡,和晏七郎隨意閒聊,邊吃邊等。
瓷盤裡放著的一盤甜枇杷吃了個乾淨。還剩最後一個黃橙橙的枇杷時,兩人正好同時去拿,指尖冷不丁砰在一處,應小滿心裡一顫,被碰觸到的指尖彷彿過電般,瞬間縮手,在衣袖裡蜷了蜷。
七郎修長的手指卻也微微蜷起,正凝視著她的側臉。
兩人的視線撞在半空,應小滿心裡怦然一跳,和七郎同時微偏開了目光。
“看你喜歡吃,原本就打算拿去替你剝的。”七郎把最後一個枇杷連瓷盤推過來。
應小滿捻了捻自己的指尖,開始剝枇杷。
枇杷甜香撲鼻,她做起事便專注,急遽加速的心跳漸漸平復下來。
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