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東昇,金色光輝撒落大地。 馬六剝下一截完整的樹皮,將機關王卷在裡面,又用藤蔓捆綁,這才扛著屍體往回走。 蕭四爺則揹著玉石傀儡,舉步維艱。 儘管這一遭受了大罪,狼狽不堪,但老四臉上隱隱微笑,收穫頗豐。 馬六常常尋思,究竟是什麼樣的教育,能把一個擁有聖人之姿的高手,教成“一切以皇族為重”的腦殘。 他在這裡想著,不想蕭老四已打上機關王的主意。 “照我說,既然你的毒藥如此可怕,讓機關王成為絕世毒體,不如將他屍體封凍起來,日後與大雍開戰時,可讓機關王在戰場上屍變,殺他個天翻地覆。” “你做夢。” 馬六扭過頭,果斷拒絕。 蕭四爺不死心,又問: “把你的毒藥往鎖妖井裡撒一些,能否滅了那三個大梁供奉?” “不知。” 馬六搖頭,斜了老四一眼: “滅得了自然好,可要是滅不了,讓他們三個也成絕世毒體,那當真是毀天滅地,荼毒蒼生,所過之處萬物滅絕。” “算了。” 蕭四爺不敢賭。 鎖妖井在大炎朝的地盤上,折騰大發了,受傷的永遠是自家。 兩人交談著,已回到鎖妖井旁。 一見四爺受傷,鎮井的強者紛紛圍上來關切,老四解釋滅殺了大梁朝機關王,立時讓眾人大吃一驚,心中佩服。 二人又休整三日,把身心狀態調理至最佳。 蕭四爺也安排好諸事,改頭換面,變成一個樣貌平平的陌生人,這才準備釣大梁供奉。 “我來親自執杆。” “只怕事情有變。”馬六蹙眉說道:“這三位大梁供奉,爭搶吞吃其他妖魔屍體,難免不會互相吞噬,昨夜井底的嘶吼,隱隱伴著哀嚎之聲,聽那聲勢,應當是兩位供奉在廝殺。” 白天陽氣太盛,鎖妖井上方又有佛山鎮壓,光輝流淌,對屍鬼不利,廝殺只會在夜晚陰氣濃郁之時進行。 蕭四爺驚悚道: “他們活出第二世便是五道境,再養蠱式吃到只剩最後一位,豈不要變成六道境的存在?” “有這種可能。”馬六嚴肅說:“要不咱還是別釣了,否則自尋死路。” “不成。” 蕭四爺搖頭。 “趁著他們還未完成吞噬,至少也要釣上來一頭,破壞蛻變。” “那咱有言在先。”馬六把醜話說在前頭:“但有不對,我可是撒丫子便逃。” “那你來持魚竿,我先躲一躲。” 蕭四爺將魚竿甩給老六,很沒義氣的躲至百丈開外。 “我*¥&%#……!!” 馬六面黑如炭,差點問候老蕭家十八代祖宗。 前幾日才將諸多苟道真諦傳給老四,這廝立即開了竅,領悟之快,聖人之姿當真不是吹的。 “這樣也好。” 馬六沉吟著,一甩擎天柱般的魚竿,將魚線下放至井中。 稍後將屍體釣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以殺豬刀鎮邪,再將屍體吸成人幹,毛都不給蕭老四留。 片刻後,魚線終於下至井底。 馬六調整著魚竿,不多時便精神一震,只覺重物上鉤,令魚竿沉重萬分,彷彿在垂釣一座大山。 “吼——” 憤怒的獸吼低咆在井中激盪,像是打擾了洪荒猛獸的沉睡。 霎時間井口噴湧起無盡的鬼霧,要讓天地化作陰森鬼域。 轟—— 金色佛山發光,純淨的信仰之力垂落,將衝上來的滔天怨煞鎮住,半點不能溢位井口。 “這回動靜有點大。” 耳邊震耳欲聾的獸吼,讓馬六耳鼓生疼。 不過,只要有佛山在,如今又是正午時分,陽氣最盛之時,問題不大。 只需把這大梁供奉釣至井口看一眼,幹得過,咱就動手,幹不過,再丟下去便是。 隨著魚線收回三分之二,馬六努力睜目朝井裡望去,深淵漆黑如墨,鬼霧繚繞,他的千里鷹眼竟也看不穿。 突然。 魚竿一輕。 隨之而來的大禍臨頭之感,讓馬六全身汗毛倒立。 “轟隆隆!!” 炸雷似的轟鳴巨響,與一道炮彈般上衝的龐大身影,滿頭血發狂亂飛舞,同時進入馬六眼耳之中。 此人的氣勢如淵似海,雙目慘白如同喪屍,身上十多處凍瘡流膿,帶給人無盡的壓迫感,雙眸射出的血光長達三丈,無比亢奮衝向井口。 “不好!!” 馬六大駭。 這哪裡是四道境? 全身上下佈滿密密麻麻的古老神文,血光繚繞,分明已經吃掉另外兩位供奉,成了五道境的絕世殭屍。 若身上的傷口再彌合,這人真能活出第二世,橫行世間無忌。 “鐺——” 佛山震盪出金鍾巨響,鋪天蓋地的佛光千絲萬縷壓下,茫茫如汪洋大海,讓上衝的龐大身影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下去。 “吼!!” 大梁供奉狂暴怒吼,身影像是要燃燒起來,手爪狠狠插入牆壁之中,四肢並用,沿著冰牆如同靈貓瘋狂上爬。 遠處的蕭四爺手持金牌,一看情況不對,連忙將法力注入其中,操控佛山橫移,堵住井口。 但變故來得太快,他的動作已經遲了。 一旦讓這大梁供奉上來,那瘋狂、嗜血、充滿戾氣的神色,必定將周圍一切撕碎,不留活口。 千鈞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