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十六年,冬。 在西征期間功勳卓著的破虜將軍,上奏彈劾鎮國王,訴其十大罪狀,震驚朝野。 這破虜將軍乃是蕭四爺親信,被他委以重任,管理糧草後勤。 突然背主,群臣皆知風雨欲來。 心胸狹窄的永安帝,終究還是容不下他這位兄弟,準備對蕭四爺下手。 三日後。 丞相許明陽會合六部主官,請鎮國王入刑部受審。 蕭四爺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任憑抹黑,不做辯解。 審問至翌日傍晚,眾人疲倦不堪。 許明陽看事情差不多了,面色嚴肅問道: “如果鎮國王你覺得自己還是大炎朝子民,就應當遵守王法,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入大獄待審,如果覺得王法不能約束你,我等也無力阻攔,你自行離開便是。” 蕭四爺聞言,孤身投入刑部大獄。 在羈押期間,有十餘悍匪攻入大獄,妄圖劫牢,全部慘死於偽裝成獄卒的皇室供奉手下。 “小四,你爹永興帝當政前,老夫便已是大炎供奉,可以說是看著你們父子長大的,也是吃你們家皇糧修成的四道境,當年你爹要傳位於你,老夫也是鼎力支援,可你自己不爭氣,我等怎麼努力都扶不起你。” 白髮蒼蒼的袁供奉說道: “今日血海深仇在此,你若有勇氣殺我,老夫反倒欣慰你血性不減當年,期待你走出這大獄,拯救大炎江山。” 蕭四爺怒髮衝冠,望著追隨者的屍體,目眥欲裂,卻未與袁供奉交手。 與大梁和大雍開戰多年,大炎朝已風雨飄搖,再經不起折騰,更損不起支撐國運的供奉。 幾日後又有世家老祖來探監,苦口婆心勸說蕭四爺。 民間百姓活不下去,還知道個官逼民反,四爺你何不趁此機會廢掉昏君? 不論自己上位也好,還是另擇新帝也罷,都可革除朝政弊病,使大炎朝煥然一新。 蕭四爺無動於衷,只是神色悲慼,對牆面壁。 世家老祖只得長嘆一聲,大失所望離去。 京中訊息,不脛而走。 張傲天第一時間給馬六去信,讓老呱日夜兼程送達。 可惜雙方錯開,沒有相遇。 不過馬六並未耽擱回京時間。 他在官道上等了梁五半日,二人匯合,此時已在京城外,望著雄渾壯闊的古老城牆,一股歲月滄桑之感撲面而至。 梁五好奇問道: “大哥,這便是大炎京城嗎?” “沒錯,這便是我長大的地方。” 馬六點頭,率先走向城門,亮了扒皮司腰牌,無人阻攔。 “大哥,這一路上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 梁五講出心頭疑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彷彿望穿虛空,看見了一尊黑袍人。 馬六解釋道: “無妨,那是我的替身,來日有大用。” 這一路上,馬六都操控著一尊傀儡跟著他,以備不時之需。 他在天上飛,傀儡在地上追,跋山涉水,總算回了京城。 城裡販夫走卒的叫賣聲熱鬧非凡,梁五新奇地打量著四周一切,魁梧身軀如同一尊巨人,需要眾人仰視,引得路人紛紛避讓。 馬六耳聽八方,無數對話和資訊湧入腦海,愛恨情仇,紅塵萬丈,皆在他心間。 漸漸的,他面色難看起來,快步走向自家老宅。 院子裡。 五彩妖龍樹茁壯成長,銀蜈蚣深埋在土裡,見馬六回來,只是繞著樹轉了一圈,便又呼吸樹香,繼續修煉。 “好一隻蜈蚣。” 梁五贊過一聲,蹲下身朝銀蜈蚣招手道: “快過來讓我看看。” 嗖—— 一道銀色閃電射來,速度快到肉眼無法捕捉。 見銀蜈蚣像個乖巧的兔子,老老實實盤在梁五懷裡,任憑撫摸,馬六臉色一黑。 見了老子不過來問好,人家一招手便上來舔,幾年不見,家裡出了個勢利眼。 不過也可以看出,這銀蜈蚣已有通靈之兆。 異種妖魔先天強大,沒有修為境界,卻可憑藉肉身匹敵二三道境強者,一旦開啟靈智,學會修仙,即便比不上聖人之資,也相差不遠。 推開屋門,多年不歸,家裡一塵不染,可見兩個孩子常回來打掃。 不多時,如馬六所料,張傲天匆匆趕來。 他馬六是菜市口的名人,走過鬧市,自有人去給張傲天報信,告訴他六爺回來了,討個賞賜,混個眼熟,好處多多。 “六爺。” 幾年不見,孩子有些激動,一撩袍子便跪了,但難掩臉上的憂色。 馬六將孩子扶起,望著張傲天堅毅的面容,中年的模樣,嘴上留了鬍鬚,相比之下,他駐顏有術,反倒顯得張傲天越發老成,像他叔叔輩的人物。 “孩子你瘦了。” 馬六唏噓不已,一轉眼,張傲天都已三十五六歲。 壽命悠長雖好,可看著身邊的人漸漸老去,卻沒有力量幫他們留住青春,馬六心裡有些難過。 他無法想象,張傲天有一日變得老眼昏花,走路都需要他攙扶的模樣。 “六爺,這位是……?” “這是你二叔,梁五。” 馬六指著小梁介紹道: “以後我若不在,你有事情可以找你二叔,除去掀翻這大炎朝有些困難,只要武力能解決的事情,你二叔都可以幫你辦。” 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