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這些年,張傲天經常應酬,酒量不俗,但架不住靈酒兇猛,沒喝多久便酩酊大醉,趴桌上鼾呼起來。 蘇龍犀不入席,只是在高臺下面打坐,時刻保持清醒,守護著張傲天。 最近這些年,他刻苦用功,早早修出了法力,距離四道境只差一點,爭分奪秒,準備突破。 馬六估計,只要修成仙體,他的痴呆毛病應該會大幅改善,至少現在已能與人溝通,說話不再像之前那樣結巴,做事有了些許眼色。 “龍犀,你先帶傲天回去吧,稍後我自己回老宅。” “嗯。” 蘇龍犀憨憨地點頭,魁梧身軀背起張傲天,邁著大步離開。 他也與小張一樣,對雷鵬心懷畏懼,生命本能使他只想遠離雷校尉。 就好像小動物見到殺豬匠,殺生太多,毛孔裡都是血腥氣,狗見了都得夾著尾巴繞路。 雷鵬目送二人離去,遲疑了一下說道: “六子,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與你講。” “還是不要講的好。” 馬六喝了口靈酒,只覺渾身爽透。 “大人你猶豫,那便說明你要講得是件壞事,可能會影響到我和兩個孩子的關係,我又不是永安帝,什麼都想知道,什麼秘密都得挖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知道太多不見得是好事。” “你倒是看得開。” 雷鵬也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但還是提醒道: “但我們出來混,想要不遭劫,不被他人傷害,居安思危是本能,未雨綢繆是常態,不能等到危險降臨,才臨時抱佛腳,恨自己提前沒有準備,被弄得傷痕累累,悔不當初。” 馬六微微蹙眉,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 “那便請大人直言吧,兩個孩子出了什麼事?” 雷鵬吃了口肉,故作輕鬆說道: “你收養的這頭犀牛妖,最近正與骷髏教的人來往。” 馬六抿酒的動作一頓,裝作若無其事仰頭飲盡。 雷鵬嘆了一口氣說: “這幾年,大梁皇朝變成妖魔國度的事情,已經傳遍中州,各大古皇朝人人自危,生怕被盯上,變成第二個大梁朝,相比妖魔,我們人族除去腦子好使,比較擅長勾心鬥角,真沒什麼長處。” “如今,妖族透過與我們人族通婚,誕生出了許多智慧超絕的魔物,不論心機沉浮,還是才情謀略,都絲毫不比我們人族差,已在頭腦方面追上我們。” “若再讓他們拉攏到足夠多的強者,足夠多的年輕天驕,比如蘇龍犀這樣前途無量的魔物,對骷髏教產生認同感,覺得妖魔世界才是他的歸宿,那這中州,遲早會變成妖魔樂園,無我人族生存之地。” 雷鵬也是即將五道境的強者,已將目光看向整個中州,心懷種族大義,擔憂人族未來。 喝了口酒,他接著分析著眼前局勢: “不說遠的,只談當下,六子你應該做些什麼,讓骷髏教的人少接近蘇龍犀,免得把張傲天拉下水,讓妖魔滲透進大炎朝,壞了咱們的棲居之地。” 頓了頓,雷校尉吐露心聲道: “我知道他與張傲天情同手足,但這世上的骯髒手段太多,你應該見識過不少,許多時候生不由己,被利用了還矇在鼓裡。” “此事……” 馬六沉吟道: “確實需要防範,不過得注意方式方法,即便蘇龍犀是我收養的,他也已長大成人,有自己的認知和三觀,如果一刀切,逼他遠離骷髏教,只會適得其反。” “你自己看著辦吧。”雷鵬說道:“咱倆共事幾十年,不論出於交情,還是仁義,我都該提醒你一聲,至於你怎麼做,那便不關我的事了。” “多謝大人。” 馬六舉杯敬酒,領了這個人情。 想當年,蕭四爺也提醒過此事,只不過那時候的蘇龍犀還小。 轉瞬之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孩子們都長大了,成了人物,也成了是非的中心。 兩人同時把酒飲盡,渾身熱氣蒸騰,白煙滾滾而上,凝成了兩道煙柱。 馬六抱拳問道: “大人,不知張傲天出了什麼事?” “此事無關緊要,而且可能會傷害你們父子倆的感情,說出來不討好,有進讒言的嫌疑。” 雷鵬直視馬六道: “要不要聽,你自己選擇,有道是身在局中,一葉障目,你心裡的張傲天,和別人眼裡的張傲天,可能有些出入,我講完了,以後你不能怨我。” “有些出入?” 馬六淡定說道: “這點出入,無非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我眼裡他心底善良,在別人眼裡如同惡魔,大人你直說吧,他究竟壞到了什麼程度?” 馬六宰妖兩萬頭,什麼樣的故事都見過,什麼樣的爛人壞人,在他這裡也都平平無奇,心理承受能力早已變得強大無比。 雷鵬看得暗暗搖頭,若有這麼簡單,還值得我開金口提醒你? 心中猶豫片刻,雷校尉還是說道: “前幾年,張傲天當順天府丞,掌控京畿之地,在他上任期間,連換了三位府尹,全都鋃鐺入獄,有一位當初可是想把獨女嫁給他來著,他都沒手下留情,翻著卷宗,揪出一堆貪汙瀆職、勾結世家的問題,上奏皇帝,非要將自己頂頭上司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