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症狀不穩,腦出血症狀突然,雖然手術成功,但還不能出重症監護室,三天後資料還未穩定,可能會進入重度昏迷……” “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 醫生語氣沉重,“先生、太太,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汪晴雲有了心理準備。 但此時聽到…… 還是雙眼一紅。 她沒站穩,跌倒在顧正錦懷裡,然而身邊的丈夫也十分沉默……竟然差些沒扶住。 隨後,一隻有力的手掌將她穩住。 是顧宥辭。 他沉默至極,將外套披上汪晴雲的肩膀,望著母親清瘦了不少的肩膀,收回的手頓了頓。 語氣卻沉穩—— “您進去看看奶奶。” 汪晴雲拭去眼淚,“好……好。” 顧正錦沒說什麼。 但汪晴雲步態虛浮,有點站不住,半月前還端莊雍容的貴夫人如此,醫生也看向緘默的顧正錦,柔聲提醒,“顧董事長,您可以陪同夫人一起進去。” 半晌…… “嗯。” 顧正錦上前扶住妻子的手臂。 兩人這才進入。 顧宥辭見父親這副模樣,未有作聲,只繼續問醫生,自己方才沒聽到的病情,後者十分恭敬地陳述,“中風和出血症狀都較為嚴重。” “但如今還是要看恢復情況……” “老太太年紀還不算太大,早年間受了刺激、情緒不穩,很長一段時間的藥物控制下,對她身體造成了一些損傷。” “加上求生意識低迷……” “能完全恢復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小。” 醫生面對顧宥辭的氣場,說出的話,比剛才對汪晴雲的要低姿態些,也儘量說的客觀公正,不打馬虎。 “醒來之後呢?” 顧宥辭一下子抓到重點。 “成功了一半。” “當然要看後續的調理,要是老太太能積極配合治療,保持心情舒暢,對身邊的事情提得起精神,自然是有益於身體健康。” “這三天是醒來的關鍵期。” “對了,每日只有一個人能進去,最好探視半小時左右,進去之前,要與我們的監護室護士做好協調,多謝顧先生配合了。” 顧宥辭不作回應。 他站在厚厚的ICU玻璃前…… 看著病床上那個頭髮花白的婦人,面容慈祥,腦袋上卻裹了白網和紗布,處理的很好,沒有滲血。 腦部手術傷氣血。 老太太整張臉很祥和。 沒有任何神態。 只剩下無盡的蒼老和死氣沉沉。 呼吸機下,是張開的唇,白氣灑在呼吸面罩上……顯示著生命體徵,汪晴雲和顧正錦穿著消毒後的手術服,站在床邊。 顧正錦腰桿筆直。 沒勇氣靠得太近。 汪晴雲低頭給老太太蓋了蓋被子,口罩動了動,應該是說了話,顧宥辭看到他父親站在一,撐著床尾的杆子。 垂著頭。 雙眼竟也是佈滿了血絲。 人到暮年,遭受到病痛的折磨,得體些的,都希望自己好好的在睡夢中離去,而不是靠著呼吸機和管子,將全身插滿。 這樣狼狽。 活生生的人,終究也會成為一具冷冰冰的肉體。 留下來的是什麼呢? 是能給生存著的人,留下愛和…… 回憶。 良久,汪晴雲和顧正錦出來時,已經泣不成聲,但還念著家裡的小孫女兒,才三個月大,有管家和十幾個傭人,也依舊放心不下。 多囑咐了幾句顧宥辭。 “嗯。” 顧宥辭繼續看向玻璃中,“我陪奶奶呆一會兒。” 他這樣說。 汪晴雲聽這話,看了眼身邊拎著公文包,一直垂著頭的陳述,他手裡厚實的檔案和合同,數都數不清,她眼眶乾澀至極。 捂著唇瓣朝電梯走去。 傭人也趕緊跟上。 “太太,您慢些——” 不知過了多久。 陳束沒忍心把檔案遞過去,只陪顧宥辭這麼站著,直到手機震動了第六次,顧宥辭才出聲,有點低沉。 “去接。” “……是。” 陳束走到走廊處陽臺,看到來電人,眼神瞬間軟下來,“苒苒。” “還不回家嗎?” 女孩兒聲音很輕柔,帶著點慵懶和委屈的意味,“這段時間你到底怎麼了,顧總是不是又留你加班了……我今天做了飯,你也沒回來。” “下次別等我了。” 陳束立馬道,“乖,你自己早點睡。” “到底怎麼了啊?” 蘇苒苒語氣平常,似乎完全只是擔心他,“怎麼叫做下次別等了,是不是……接下來要一直這樣,問你你也不說,顧家出事兒了?” 陳束猶豫了下。 “顧老太太腦出血,週末夫人原本要辦生日宴的,現在也辦不了……” “腦出血?!” 蘇苒苒震驚了,“很……很嚴重嗎?” “嗯。” 陳束見走廊盡頭開啟的電梯,看清小跑過來的人,心中一驚,連忙道:“夫人來了,先不和你說了,掛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