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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城北宅子的西廂內,幾個丫頭聚在一塊兒烤火,那炭火也不是很旺,還嗆人,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炭火。 “姐姐,你也是被賣進來嗎?”陳溪禾身旁的一個小丫頭好奇的問道。這小丫頭名叫七月,說是在七月生的,就這麼叫了。今年剛剛十歲,家中二哥要娶妻,缺些彩禮錢,家裡人便將她賣了。 陳溪禾摸著她泛黃的頭髮說:“是呀,姐姐也是被賣進來的。”看著這消瘦的小身板,陳溪禾心裡頭有些發堵。 “你應該和旁邊屋裡的那幾位一樣,之前是官家小姐吧!”對面一個長相相對豔麗的女子突然插話道。 陳溪禾抬起頭看向她,說:“是,但那是以前了,沒什麼好說的。” 那女子眼中露出鄙夷,嘴上卻是說著相反的話:“哎呀,長這麼大都少見你們這些小姐,現如今卻是見得到了。”之後又伸手捂住嘴笑道,“你們這般嬌弱的身子,怎做得了丫鬟這樣粗糙的差事!” “巧燕,別說了!”一旁的人看勢頭不對連忙勸道。 “都是人不是嗎?你們做得,我又怎麼做不得了,不會,我學就是了!”陳溪禾算是看出來了,這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與她計較純屬白白耗體力,將七月摟進懷中不再搭理她了。 見陳溪禾不搭理,名叫巧燕的丫頭就沒再找茬,不過還是剜了陳溪禾一眼才坐到一旁去。 “吱!”的一聲,門開了。那李姓的牙婆走了進來。 “你們這屋的人跟我出去!在出去之前呢,我得跟你們說清楚了,到了這份上了,甭管你之前什麼身份,都已經是奴籍了。”牙婆頓了頓繼續說,“也別想著逃跑,咱們是簽了契的,不論你逃多遠,都會被抓回來,逃奴的下場我不說你們也知道,所以都給我放聰明點兒,知道了嗎?” “知道了!”一屋子的人連忙低頭回道。 陳溪禾這回算是知道什麼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了。”跟著牙婆出去後就見到一個老人家,應該是個管家之類的人物。 “王管事,這就是符合您要求的丫頭們,都挺伶俐的!”牙婆三兩步上前,指著園中的丫頭說道。 王管事也不答,就只在丫頭們前面來回轉悠,突然間停下來看向巧燕問道:“會女紅嗎?” “回管事的話,會,平時也會做些來補貼家用。”巧燕笑盈盈的答道。 “嗯!那通文墨嗎?”管事的又問。 巧燕登時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鶯哥,臉色不是很好看:“不通,但……”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了:“好了,退下。”接著那王管事就來到了陳溪禾跟前問道:“你呢,通文墨嗎?” 陳溪禾答道:“會些!” “喲!管事,這個可是官家小姐,哪是什麼會些,該是會作詩呢!”那牙婆趕忙接嘴道。 “嗯!好。”那管事指了指巧燕和陳溪禾以及旁邊一個有些壯實的小姑娘,“就她們仨吧!”說著朝牙婆招了招手,從兜裡掏出銀子遞給牙婆 “哎!好嘞!按市價,這總的是九兩銀子。”牙婆點了點之後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從袖中拿出準備好的東西遞給王管事,“得嘞!這是仨丫頭的身契,拿好咯!” 陳溪禾與七月道別了,那丫頭哭得眼圈紅紅的,說不想姐姐走。可是無論如何接下來的路,她們都得自己走。此時一別,就不知日後能否相見了! 在王管事的安排下陳溪禾三人來到了她們接下的主家。 陳溪禾悄悄望了望,牌匾上寫的是孫宅。在腦中想了一遍萬曆年間姓孫的官員,始終記不住都有誰。都怪自己沒好好學歷史! 跟著王管事走進孫宅,入眼的是金陵傳統的青磚瓦,路面是磚石混砌庭前種著些白皮松樹。這座宅院比陳家的宅子要大上許多,且建造的精細,磚石塊塊扁砌,且對縫細如絲,清水一色,顯得素雅。陳溪禾一行人穿過一個深長的穿堂天井,就看見了正房。 只見那微翹的屋簷下整齊的站著一排人,桌上是還冒著熱氣的茶。陳溪禾三人被安排在下首站著,在一片安靜中,陳溪禾只能低著頭,心裡則不斷地忐忑。 “大人回來了!”一派小廝整整齊齊的,恭敬的喊道。 院中走進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走到近前,王管事就叫陳溪禾三人跪下磕頭。 “免啦!”這聲音極其暗啞,仔細聽卻仍能聽出不同來,彷彿有點細。“這寒冬臘月的,地上涼,女娃子經不起折騰!” 陳溪禾聽著幾聲斷斷續續地咳嗽,用餘光掃了掃前方的腳,心裡揣測著老人的身份。 堂上是個面白無鬚的官員,頭戴紵縐紗煙墩帽①,身著陽生補子,外罩一件狐毛氅衣,手裡拿著一個掐絲暖瓶暖手。王管事上前對著老人交代了一番就退了下來。 “你!抬起頭來!”老者憑空一聲出來,陳溪禾三人都抬起了頭。只見老人伸出一隻褐點斑斑的手,指節粗,手掌卻算不得大,那方向分明指向自己。陳溪禾嚇了一跳,只能硬著頭皮與老人視線相撞。 “你這眼睛生的好看!”話雖是誇的,但是不知為何陳溪禾卻嚇出了一身冷汗更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