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陳溪禾被推了一個趔趄,撞到了一個叮噹作響的東西,猛地撲到了地上。與此同時,門也被人無情的重重關上。 ……好痛! 腰腹處的劇痛如同電鑽一般鑿進心臟,再由心尖蔓延到四肢,指尖發麻。陳溪禾低低呻吟著,捂著腰腹,想要將身子蜷縮起來,卻發現手腳不聽使喚。 手掌和指縫間滿是濡溼,她在疼痛中不斷深呼吸,終於抬起頭聞了一下,是血。 陳溪禾在黑暗中打量著自己所處的這間屋子,四四方方的一個小隔間,裡頭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 路上她就發現了,帶她來的這兩個小廝並非把她往柴房裡帶,反而是往洗衣房的方向去。直覺情況不對,她直接轉身就跑,怎料那兩個小廝一前一後將她堵住,兩雙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按住她,強行帶到這裡。 陳溪禾捂住傷口吃力地坐起身來,另一隻手撐在地上,慢慢向剛剛摔倒的地方爬過去。她得看看戳傷自己是什麼。 她湊過去細細檢視,發現一截戳出來的斷木上有些血跡,瞬間鬆了一口氣。 這個房間放的都是陳年舊物,甚至還有些廢銅爛鐵,若是自己被生了鏽的鐵器劃傷,按照現在的醫療水平,一個大寫的“死”字擺在了自己的眼前。 突然,陳溪禾發現右前方的地上有一處光斑,她抬頭望去,發現是屋頂的瓦片年久失修,破了一小個洞。再看看,發現側面牆上有著一個正方形樣的洞,但也只能供耗子行走。 她忍著痛慢慢挪過去,在那點僅有的光亮下看到了自己的傷口。傷口約有兩指寬,半指深,不算嚴重,但一直在滲血。 得想個辦法止血。 身上的匕首剛剛被搜走了,她只好撐著手夠起身子,在一個笸籮裡頭拿了個爛剪子,找了個牆角靠著,咬著牙劃破了自己的裙子,弄了一大條布條下來。 “噹啷——” 陳溪禾手部有些不聽使喚,那半個剪子掉在了地上,她也不管。從懷裡掏出一塊乾淨的帕子按在上面,用那塊長布條繞著腰間死死纏住。 做完這些,陳溪禾整個人癱靠在牆角,整個人像是從水裡出來一樣,冷汗岑岑。她不斷呼氣、吸氣,很久之後才稍微平緩了呼吸。 黑暗中,陳溪禾想起那個叫有知的太監,清透的眼眸暗暗發狠。 昨日自己將書房鑰匙送出去,為的就是防備今日這樣的搜檢。那日和阿雲吵架本也是想借此為自己找證人,就算有阿雲的指控,自己也有翻身的機會。孫奎此人心狠手辣,若是發現有人動過他的機關,定是會叫人圍了府裡,打死幾個洩憤。如今這狀況,多半是自己猜的那樣,除了自己之外,還有第二波人。 可那太監有知——自己何曾得罪過他,細細想來統共也就見過兩次面,還無甚交集。 陳溪禾眸光一閃,死死攥住拳頭。 他是東廠的人! 還是不對!孫奎不也背靠東廠,若是上峰有令,他下手弄死自己簡直易如反掌。 腦中各種念頭閃來閃去,十分耗神。昨夜沒睡好,今晚又受了傷,她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顧不上架子間爬來爬去的蜘蛛,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凌晨,陳溪禾是被凍醒的,幸虧她昨日不舒服,衣服穿得厚,否則,按照昨晚的溫度,再加上腰上的傷,直接就凍死了。 陳溪禾扶著牆邊緩緩站起,腹部的用力讓她眉間深蹙,嘴唇微微張開喘著氣。 嘎吱—— 門從外頭開啟了。陳溪禾的雙眼被直射進來的陽光刺了一下,她立馬伸手擋住了光,偏著頭看著外頭進來的人。 陽光下的灰塵四散,紛紛揚揚的。昨日的一個小廝一手捂住嘴,一手端著方盤,側著身子進來。 小廝一進門沒看到人,立馬驚惶的四處看了看,在角落裡發現了陳溪禾,頓時鬆了口氣。他撇了一眼陳溪禾的腰腹處,只微微皺了皺眉就收回了視線,邊放下盤子邊說:“這是你的飯菜,帶回兒過來吃了。” 說著轉過頭看著陳溪禾,自己嗤笑一聲:“見鬼了,你們這些長得好的小娘皮,都被關起來了,還能好吃好喝。” 說完這話,小廝乾脆利落地鎖上門走了。 陳溪禾忍著痛挪過去看了眼食物,直接冷笑出聲。閉了閉眼,轉頭挪到角落裡,從邊上拉了個廢棄的木頭菜墩子出來,緩緩坐下。 犯錯關押的下人向來是不給吃食的,自己這裡不但有了,甚至還有兩個肉菜。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飯菜不吃為妙! 陳溪禾昨夜失血,今早又沒吃早飯,一時有些頭暈目眩,一張臉慘白無血色。為了緩解自己的噁心感,她只好閉上眼睛,用額頭側抵著牆,防止自己滑下去。 晌午過後,陳溪禾已經飢腸轆轆,渾身無力了。倘若陳溪禾此時有精力睜開眼張望,就會看見一隻拳頭大小的的老鼠已經悄悄爬上了方盤,小口小口的吃著碗裡的食物。 頭暈眼花的陳溪禾是被碗碟碰撞聲嚇醒的——一隻灰皮耗子正躺倒在方盤邊上,側著身子使勁兒蹬著腳,掙扎扭曲的時候踹到了碗碟,發出“叮叮”的響聲。本小章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