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頭的宅子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室內池子,平常是用來藥浴的。陳溪禾白日裡打掃新家,累得要死,正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去,看到寧寧這個小傢伙正在往水裡頭撒花瓣,忙叫她停下。 不過也沒來得及,可四五人並排的小池子上,緩緩浮起了一層花瓣,花香濃郁,甚至有些嗆人。 寧寧說什麼都不肯和陳溪禾一起洗澡,連手裡的籃子都不拿了,著急忙慌地跑了。 陳溪禾走到池子邊上脫衣服,因為身著男裝,脫了深色上衣,一時不慎就叫腰間的繫帶糾纏起來,一著急,腳下一滑,人就栽了進去。 突然她聽到一聲低笑。 “可要我幫你?” 陳溪禾的心怦怦直跳,緩緩轉過身去。 藏藍色絹布的衣襬上大片織金雲紋,腰間一條絲帶鬆鬆垮垮地繫著,直身寬大的袖口下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那雙黑墨石般的眼眸直勾勾、熱辣辣地盯著她。 夜探臥房,隨時給她驚嚇的男人,只能是沈熠了 “你進來幹什麼?”陳溪禾站在水裡,深色上衣半漂在水面上,但淺色的白色裡衣也沾了水,幾乎半透明貼在身上。 沈熠收回了伸出的手,反而蹲下身去,用手在水裡撩了撩,掌心撈起一片花瓣,說:“這花香未免過濃了些。” 陳溪禾眼簾半掀,笑著道:“有什麼事情就快講,否則我要喊人了。” 沈熠嘆了口氣,道:“確實有事情。” “我有件十分著急的事情要見你,你一整日都在外面,剛剛才回,我這才匆匆趕來。”他伸手挽起了寬大的袖口,朝她過去。 陳溪禾這才想起自己在浴室,差點驚叫出聲,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忙問道:“什麼事情如此著急?” “你先過來,我幫你把那繫帶解開。”沈熠努力讓視線只停留在她的臉上。 陳溪禾想了想,往他那邊挪過去。她緩緩起身,想要藉著他的手爬上去,剛拉上那雙溫熱的大手,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連帶著沈熠也被帶進了水池。 陳溪禾被嗆了一大口水,立馬夠著頭出水面,揉了揉眼睛,卻看見沈熠站在水池中目光幽深火熱地看著她。 他渡水而來,熱水氤氳著水汽,透過霧濛濛的熱氣,眼裡是一個令人無法挪開目光的溪禾。 “別怕,我來幫你。” 說話間,他已經到了眼前。 堅毅果敢、自信善良是她,脆弱敏感、狡猾狠辣也是她,但今晚的她,猶如水中的仙子,那雙水霧迷濛的含情眼,兩頰泛起的桃紅,微微抿著的櫻唇,脖頸下是隨著呼吸一起微動的起伏。伴著濃郁的花香,他費盡全身力氣才忍住了抱她的念頭。 他盯著陳溪禾出神,陳溪禾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耳根子隱隱發燙。 沈熠的臉本來就長得極好,現在下了水,寬鬆的衣物沾了水,胸膛到腹部緊緊貼著,隱約可見衣服下的肌肉,寬肩窄腰,竟然增添了幾分惑人之感。 陳溪禾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拍拍心口,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完全貼身了,尷尬地沉入水裡。 他伸出手,勾到了浮在水面的那件深色上衣的繫帶,開始解了起來,此時兩人挨的極近。 水霧蒸騰著兩人的體溫,陳溪禾覺得臉要燒起來了。 衣帶開了,深色的上衣被輕輕一推,飄到了一邊。 她以為沈熠會吻自己。 但他沒有,他緩緩繞到她的身後,替她散了頭髮,說:“我明日就得回京。” 陳溪禾突然清醒,那些旖念全都沒了,她任由自己的頭髮被他握在手中,輕聲問道:“還回來嗎?” 沈熠眼中閃過愧色,說:“是調令。” 陳溪禾顫抖著閉上眼,旋即睜開,聲音已經有些冷:“所以呢,你今日來是想說什麼?徹底做個了結?” 沈熠心中立刻慌亂起來,語氣卻堅定地答道:“不可能,我們不會分開的。” 他攬著陳溪禾的肩膀,將她轉過來,抵著她的額頭說,“我心悅你,好不容易你才答應了我,我們不分開,好不好?” 陳溪禾有些心軟,其實她也知道沈熠的工作是避免不掉的,而且自己的家事還沒有處理好,就算在一起,也沒有多少時間見面,沒時間戀愛。 她嘆了口氣,雙手從他的臂膀摸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鎖骨處,說:“不分開,不會分開。” 說完這話,她抬起頭來,咬了一口他的下唇,瞬間就嚐到了血腥氣,狠狠地說,“我這人向來是愛憎分明,若是你在京城有了更加合心意的姑娘,只管信裡說一聲,我甩手就走。但若是你琵琶別抱,還瞞著我,我必定親自到京城讓你付出代價是,這嘴唇就是警告。” 沈熠被咬到嘴唇,一時有些吃痛,皺起了眉頭,一瞬之後臉上出現了無奈寵溺的笑。 “我答應你。” 他胸膛隆隆,笑聲清澈,低下頭,正要靠近。 陳溪禾眼波流轉,雙手放到他的胸膛,使勁一推。 沈熠不防,一時退後兩步,懷中的人兒已經不在了。 在池子的另一頭,陳溪禾浮出水面,髮絲如墨,四散在她的周邊,遮住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