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山不知昏睡多久才幽幽轉醒,他望著熟悉的帳頂愣了片刻,抹了一把汗,喃喃自語:“我這是在做夢吧。”
“嗚嗚嗚……大人。”
他聽見床前的嗚咽聲,翻身低頭一看,卻是兩名親隨匍匐在床前地上。
兩人抬起頭,一人道:“大人不是做夢,咱們府上都被人掘地三尺了。”
瞿山顧不得心疼寶物:“門客們呢?也都被帶走了?!”
他們可是他立足瞿國的左膀右臂!
“那倒是沒有……”
他這廂剛剛鬆了半口氣,卻聽親隨接著道:“那賊人挑挑揀揀,把幾位最厲害的大人都綁走了,還說、說……”
“說什麼?”瞿山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親隨戰戰兢兢道:“說、說歪瓜裂棗就不要了。”
另一名親隨帶著哭腔道:“大人您身上還被種了禁咒,那賊人讓小的告訴您,禁咒與七星身上的禁咒繫結,其餘六星但凡死一個,您都活不成。”
瞿山眼前再次一黑,癱軟在榻上。
他現在不是陳文江一個人的狗,而是一群人的狗!
“大人,您要振作啊!”親隨膝行上前,雙手碰上一塊靈石和一個藥瓶,“這是她留下的東西,說是可以治癒您的傷,還能令您修為大漲!”
瞿山無動於衷,癱軟在床上已經像一條死魚。
他拼了半輩子的成果全都被挖走了,就連自己的生死都被迫綁在其他六星身上!七星其中可有三個是戰星,其中還有兩個命主殺伐!戰場上刀劍無眼,指不準哪天就被人捅個對穿!
呸呸呸!
瞿山連忙在心裡把晦氣啐了一圈,咬牙切齒地祈禱神靈保佑七星長命。
躺了一會,他轉眼看向隨從手中的靈石,當即一個鯉魚打挺,抓住靈石和藥瓶:“竟然、竟然……”
天底下竟還有這般精純的靈氣!
靈石只有鴿子蛋大小,整體呈半透明的乳白色,迎著光能看見裡面靈氣已成了實質,似煙霧又似水流動。
瞿山吞了一下口水。
陳文江手裡有這種好東西,那他與之虛與委蛇也不是不行……
……
“這是?”宴摧見師玄瓔帶著一群人過來,心中詫異,“不是說去取點東西?”
師玄瓔道:“取東西的時候見著能用得上就順手稍上了。”
這一群人裡有幾個高階玄術士,還有一群十歲上下的孩子,其中有幾個面色慘白,髮色有的發黃有的已經露出星點白髮,明顯是元氣大傷。
在瞿都有這麼多玄術士的地方,宴摧猜,是瞿山府上。
“從瞿山那裡借來的,也不是白借,給了報酬。”師玄瓔選靈石的時候特意用神識掃了一遍,精心挑選了一顆最小、雜質最多的。
若是讓從前的刀宗大長老知道,八成得心疼得嘆一句“難為宗主為一個人這麼費心”。
至於瞿山想象中的虛以為蛇,根本不可能發生,與肖紅帆產生羈絆是基於清洗塵核執念的前提條件,若稱霸塵芥世界就能破局,那她連肖紅帆都不會招攬,更不可能看瞿山一眼。
就目前情形而言,瞿山門下這些玄術士帶回去麻煩小,用處大,比他本人強一萬倍。
至於他們會不會同意,那不在師玄瓔考慮範圍之內,何況這幫人若是軟硬不吃,現在也不會老老實實跟著她走。
師玄瓔掏出莊期期留下的飛舟,帶人上了船,便靜靜懸停在瞿都上空等待。
玄術士們一直以來的認知直接被粉碎,站在飛舟甲板上呆若木雞,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們看著旭日東昇,看著下方人群如蟻,似乎完全看不見頭頂的龐然大物,心中不禁升起疑問:是不是靈氣早就復甦了,就我不知道?
作為玄術士中的佼佼者,他們遍閱典籍,自然知道末法時代之前的修仙世界是什麼模樣,他們不僅做過靈氣復甦的夢,還一直為此奮鬥,然而如今夢裡的飛舟突然出現在眼前,心中卻百感交集。
反倒是被瞿山當做藥人的孩子們經過短暫的驚懼之後,開始陸續趴在扶欄邊,興奮地觀察一切。
夜幕降臨。
邵二夫人有條不紊地指揮下人做最後的檢查,又派了人去將軍府問問大嫂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身邊丫鬟早已習以為常,別聽前日她說大夫人的話不好聽,那也不過是背地裡嘀咕罷了,回頭見了面,話都不敢大聲說一句。
邵二夫人就算是窩裡橫,也只